电影《莫扎特》赏析

高行之

电影《莫扎特》赏析（下）
——揭开心理深层的秘密

那么，萨列里对莫扎特的个人恩怨有哪些呢？
首先，莫扎特彻底摧毁了萨列里心中偶像的完美形像，让萨列里难以承受心理的打击。“那就是莫扎特？！那个嬉笑怒骂心中充满邪恶的怪物？！”初见莫扎特就让萨列里三观碎了一地，几十年崇拜的偶像的完美形象轰然倒坍。萨列里的痛苦从此开始了——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内心实在瞧不起莫扎特的为人，这样一个怪物如何配得上如此的音乐才华？如何配得上做为自己内心崇拜的偶像？萨列里想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才华给莫扎特这样的“一个愚蠢的孩子”？萨列里开始觉得上帝选择莫扎特“一定是个意外事件”。
其实，萨列里这样的内心痛苦实在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也不至于导致他去攻击莫扎特。可是后来，莫扎特来到了维也纳，来到了国王身边，成了萨列里的竞争对手，开始威胁到萨列里的名誉和声望了，这就让萨列里觉得自己的切身利益要受到损害了，他开始感到焦虑不安：“我所要的只是歌颂上帝。她给了我这种欲望可是又使我哑巴，为什么？告诉我！如果她不要我用音乐去赞美她，为什么又给我欲望？就好像是生理上的欲望又不给我能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萨列里不能无动于衷了，因为萨列里认为莫扎特刚来不久就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歌唱家卡瓦里瑞夫人。萨列里这样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她（卡瓦里瑞夫人）就在台上。我不知道他们是在哪儿认识，是怎么认识的。她就站在台上，给大家看，像个贪婪的黄莺一样，炫耀给大家看。十分钟的音阶上上下下，好像游乐场的烟火。请你了解，当时我爱上了这位小姐，至少我渴望她。可是我对你发誓，我碰都没有碰过她。不管如何，我无法忍受任何人去碰她，特别是那个怪物。”因为初次见到莫扎特目睹了莫扎特追女孩子的疯狂和下作，萨列里对莫扎特一百个不放心。当萨列里看到卡瓦里瑞夫人得知莫扎特已经有了未婚妻时的反常表现，心碎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毫无疑问地，他掌握了她。那个怪物夺走了我的宝贝。”萨列里陷入了痛苦的深渊。“我心中充满了对那个年轻人的恨意，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心中有了残暴的想法。每天，甚至每隔几个小时，我就祷告：‘主啊！请求你让他走吧！就此打住，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我好。’”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萨列里正是从这时开始对莫扎特产生了恨意，有了残暴的想法，也开始暗中打压莫扎特了。第一件事就是在国王打算聘请莫扎特给公主当音乐老师时向国王暗示莫扎特品质不好，接着建议国王要求莫扎特的作品要送交委员会审察。当莫扎特的妻子瞒着莫扎特来求他帮忙安排莫扎特工作时，这个“坐怀不乱，美色诱惑不了”的萨列里把残暴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他先是用语言挑逗莫扎特的妻子，后以规则为由羞辱了她。萨列里真的并不好色，他只是用这种方法来报复莫扎特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报复上帝对莫扎特的偏爱和对自己的不公平。
在这个过程中，萨列里倍受良心地折磨，他祈祷上帝给自己才华，自己就会帮助莫扎特；他希望莫扎特的妻子晚上不要如约来找他，可是上帝都没有答应。他彻底被激怒了，绝望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将从小信仰的上帝的十字架标志扔进了壁炉，“从此以后我们势不两立，你和我。因为你选择了自大、色情、下流、幼稚的男孩作为你的工具，你所给我的奖励是让我能够了解他的才华；因为你不公道不公平不仁慈，我拒绝你！我发誓要伤害你在世上的代言人！我要尽我的能力去害他，我要毁了你的工具！”从此萨列里开始了前文所述的一系列的打压、攻击莫扎特的行动。他有着超一流的音乐鉴赏力，他懂得莫扎特的音乐，他更是从莫扎特的音乐中读懂了莫扎特的内心世界，“我知道，只有我了解，那可怕的鬼魂就是死中复活的里奥波，莫扎特唤醒了他的父亲，在世人面前指责他的儿子。这看起来又恐怖又不可思议的美妙。那时候，我开始疯狂。”随后，在萨列里的歌剧里出现了嘲讽里奥波的剧情，他在用这种极端隐秘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摧毁莫扎特心中父亲的权威和偶像形像，伤害莫扎特幼稚的心灵，并逐渐升级，直到莫扎特去世。尽管如此，萨列里在实施他的阴谋时仍然“非常的害怕”，他在恐惧与兴奋的矛盾中一步步把想法变为事实。
当我第二次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竟然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忽略了一个作为心理专业人员最不该忽略的场景：莫扎特的歌剧中出现了一个唯美、震撼人心的画面，正是分析心理学家荣格心中的智慧老人“裴乐蒙”的形像，我相信这不是巧合，这揭示出这部影片的导演试图通过影片展示出深刻的心理层面的内容——如果能够按照心中智慧老人的指引，莫扎特肯定会有更美好的一生。遗憾的是，生活没有如果，所以我们唯有珍惜当下，心理成长是很有必要的。
父亲的教养方式深深地伤害了莫扎特，给他的内心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给他的成长带来了巨大的阻碍，对莫扎特的死都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我们相信，作为父亲，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这是教育的悲剧，更是莫扎特的悲剧；萨列里的行为加速了莫扎特的死亡，在莫扎特去世以后一直饱受精神的折磨，也是罪有应得；当时的社会环境客观上也是造成莫扎特死亡的因素之一，然而，这谁又能左右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