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刹那都是永久

云止于水

每一刹那都是永久

                   博山 李常萍


霜降第二天，周二。清晨，我值班，七点到校，下午可以提前十分钟回家。早上，天气晴好。下午，阳光依旧。于是，再次去看红叶。

水坝上有几位女子在浣衣，衣服是装在水桶提来的，清洗就在石板上，各拿一木棒槌拍打，“啪啪啪”的声音里溅起白色的水花，有古典的情味。“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此际不是明朗的月夜，我却一下子沉浸在这一片此起彼落的杵声中，是河畔独特的秋声。柳树下，一只白羊交叉后蹄，仰起头，啃食高处的柳叶，恍惚中，不见牧羊人，还以为入了童话中。我立在岸边，拍照，它停下来望向我，我怕它受惊而去，不动，只是微笑，它再次抬起头，万条垂下的黄丝绦中，一点洁白，远处是流水、石桥，是入画的景致。

停下车子。一俊逸的男子，正从山路下来，唤我老师，想不起他的名字，又不好问询。只问：“怎么在家？”答曰：“准备再考。”我问：“你从哪边上的山？”言：“从南边，那边路宽好走，我从北边转下来的。”然后远去，从下面的水坝上径直走向村庄。

放下车子。想换一条路，转而又放弃了。那面是水泥路，不如这羊肠小道，山石清洁，层层叠叠，看得见光阴的变迁。小路曲折陡峭，有青石板一层层，随着时光流逝，有的碎为石子，碾为尘土。

很快到了山中。阳光还好，禁不住欢愉。看夕晖闪烁在林木间，光影绰绰，流光溢彩，整个山林显得神秘莫测，有低语交错，是阳光与叶的絮语。这一次，应该可以拍出好的照片了吧。却发现，并非如此，四点半左右的太阳，倾斜到天边，想找一个好的角度，让红叶照得通透并不容易。一路顺着树下的路，往上，想到玉皇山顶看看那儿的庙宇。

记得多年前，我曾经和学生一起来踏青，从校园后门出来，顺着溪流走一段，然后穿山越岭来到山巅。我们唱着歌，说着笑着，风吹着少年的发，青涩的面容，山中草木初长，一切都欣欣向荣，充满希望。此时想来，那情景竟恍如隔世。今年见到小太阳，她还记得，原是和他们那一级去的。现在，再也不敢带学生出外游玩了。

山下，仰望，只看见山顶一面石墙，挡住了南来的风霜。庙宇和其他是看不见的。记得，上面平地上有一深井，极为宽阔，里面常年有水。人们称此水为“神水”。春初，庙会左右，取里面冰初融之水饮之，可延年益寿。

山路为林木遮蔽，阴凉清冷，路上是落叶纷铺，五色斑斓，踩上去窸窸窣窣地响。行在林间，远处的风景看不见。攀到半路，看着还有很长的距离，阳光却隐藏不见。原来又到了落山之时，西面的山遮住了太阳。只得返回。看一条树木掩映的岔道，就过去看，斑驳的叶子，光影流动，明灭不定。转身朝东，见这个角度来看，色彩独特，竟拍出了几张赏心悦目的照片。呆看了许久，神为之移。

从林木掩映中往下看，山阿中，西庵如一个聚宝盘被环抱在群山之中。在云行山南阿，平旷处有一残破庙群，曾是姑子庵，因在下庄村西，故名西庵。据《博山县志》载：“西庵，尚书任浚读书处，原为三教堂，浚又创建关帝庙，同治年立忠义祠。”现尚存碑五块，最早者乃天启五年，但文无可取。每年清明，人们都会来此扫墓，祭奠烈士的英灵。

在山上南望，最初，还以为是一面明净的湖水，后来才看清楚原是西庵的白色院墙。周围是一排白杨树，金黄绚烂。西边是蜿蜒修长的山路，轻盈欲飞。田地遍野，满是各种果树，杏树，桃树，枣树，苹果树。春天的时候，漫山桃红梨白，群山连绵逶迤，天空高远湛蓝，云朵漫卷，也是绝妙的风景。

本想离去。却觉得意犹未尽。就从山脚向上，在黄栌林中穿行。蹲下来，从各个角度看树叶和远山的色彩。沉醉间，手机铃声响起，是姐姐。我说正在山中看红叶呢。她说：“看红叶，最好是清晨七点以后或是下午三点左右。”可是这些时间我都无法自由支配。只有在下班后，方可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有人说：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样看来，我们多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人。囿于工作、生活、家庭、伦理、规则。去年聪聪不知从哪里给我卜卦，发图片一张，写着我十年后将会放弃优越的工作，和心爱的人定居大理。风花雪月，苍山洱海，我未曾去过，只在图片中感受过那种悠然和宁静。或许，十年后，我亦不会有那样的勇气，只是一个美好的幻境而已。

转眼，已近五点半，随着低鸣声，仰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由南而来，又是倦鸟归栖，那一面竖立的墙不知为多少鸟儿遮蔽了风霜。远山的红色渐渐暗下去，我的心里却存了一座座山峦，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阳光从不曾落下。
取下背包，才发现，拉链是开着的，记得是拉紧的，许是被树枝拉扯所致，看进去，竟是片片细碎的落叶，黄的，红的，是山林留给我的情书，是挽留，是明年的邀请柬。

花开堪折直须折，枫叶红时莫蹉跎。宗白华说：我们闲居无事的时候，独来独往，或是走到自然中，看着闲云流水，野草寒花，或跑到闹市里观看社会情状，人事纷纭，这时，最容易看出我们自己思想智慧程度的高下。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亦喜欢那些面对一朵花，一片叶，都能浮想联翩的人，他们都是能够从一花一叶中看到人生本质和世间百态的智者。

在独自寻欢中，看一花一叶，看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了悟了无意义的人生中的意义，每一刹那都须消逝，每一刹那即是无尽，即是永久。

云止于水

花开堪折直须折，叶红当赏勿蹉跎。感谢各位文友师长阅读，期待您的留评指导。

胡敦荣

      画面很美，语言很美，如果文章的内涵能开阔拓展一下，效果会更好。

云止于水

胡敦荣 发表于 2017-10-26 16:11
画面很美，语言很美，如果文章的内涵能开阔拓展一下，效果会更好。

感谢胡老师指导。我试试。

云止于水

胡敦荣 发表于 2017-10-26 16:11
画面很美，语言很美，如果文章的内涵能开阔拓展一下，效果会更好。

胡老师，已经修改，您看看，还需要怎么修改？或者拓展到那层意蕴？辛苦了，很感谢您。

高山流云

云止于水 发表于 2017-10-26 16:41
胡老师，已经修改，您看看，还需要怎么修改？或者拓展到那层意蕴？辛苦了，很感谢您。

赞同胡老师的观点，我感觉还是一篇深度的美文。

云止于水

高山流云 发表于 2017-10-26 20:45
赞同胡老师的观点，我感觉还是一篇深度的美文。

感谢郑老师鼓励肯定！

胡敦荣

     请原谅我的不自量力，我经常看你的文章，语言的确很美，说明你读书多又掌握了一定运用字词的技巧。昨天读了《情书》今改为《每一刹那都是永久》，觉得在这美的语言、美的画面的基础上，能在主题含义的深度上挖掘一下，就能使文章更加完美。（是否有点狂妄）今从头至尾又读了一遍，觉得文章的末尾加的这段起到了深化主题的作用，从而增加了文章的感染力。其实，我并没什么水平，说的不恰当，请原谅。

云止于水

胡敦荣 发表于 2017-10-27 15:16
请原谅我的不自量力，我经常看你的文章，语言的确很美，说明你读书多又掌握了一定运用字词的技巧。昨 ...

胡老师，您的建议非常好，我求学时就读您的文章，很喜欢您，也很感谢您。真心的。修改了，我也觉得好些了。周末快乐！感谢您。

胡敦荣

云止于水 发表于 2017-10-27 16:07
胡老师，您的建议非常好，我很小就读您的文章，很喜欢您，也很感谢您。真心的。修改了，我也觉得好些了。 ...

    谢谢我过去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