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小景

云止于水

初冬小景
    博山 云止于水

初冬，乡村的清晨最是冷冽。小雪之后，除了接下来的周末，阴风瑟瑟，苍郁萧瑟外，后来的这些日子，正午时分温暖得如若初春。

路过的溪边，每天中午都有垂钓之人，路边停一辆白色轿车，或者几辆摩托车，不知钓者来自何方？坐在河岸之西，持一根长长的钓纶，安静如禅。午间，阳光安暖，河边、路上的树木倒映在水中，水波粼粼，如冰皮始解，波色乍明，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东岸，几朵芦苇生于石缝间，暖阳融融，也映在水中。动与静，轻盈与流动，最妙的是几只白鸭，缓缓摆动双蹼，在身后划出涟漪，两岸的景色都在水中微微晃动。而岸上的树木巍然静止。湖水中，四五处睡莲，叶子渐变为黑褐色，却依旧浮在水面。只是不知钓者何获？匆匆来去，等下午散学时，垂钓者早持纶而归，只余下芦花白，溪水碧翠。有“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的意境。

胡同口是温暖的，有几块很大的石头，冬日里，中午常常有几位老人坐在那儿晒太阳，见我路过，就知道中午了，微笑着看那一张张不满岁月沧桑的脸，偶尔和她们问候。

前面是那棵老槐树落尽了叶子，在小巷一边，显得风烛残年。皲裂的树皮里面是空洞洞的，大火焚烧内部后再也张不出骨肉，就是一圈树皮撑起了夏日的枝繁叶茂。每次路过，总是担心有一天它再也不发出新叶。

树下，是一盘石碾。深秋时，遇到一对夫妻在碾韭花，老熟的韭花掺着红色、绿色的辣椒，一圈一圈转动，韭花清冽的味道散发出来。我停下来，他们也停下来，笑着问询。我指指大树，他们以为我拍树呢，其实是拍下推碾的这一幕，仿佛那韭花的味道可以一次次从图片里溢出来。

拐角处，是一户人家。只有一位老者，木大门朝南，西墙上伸出梨树枝和柿子树，春来，洁白的梨花静谧，却添了几分烟火味道。秋来，金黄的柿子高高挂在树枝上，是秋天最后的花朵。以前中午路过，听到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京戏，老人在戏里排遣着孤寂。去年，老人去世。院门再也没有看见打开过。只是，门外，多了一只小白狗，安静地趴着，蜷缩着，站着。我一日来来回回路过六次，或许它见我比主人都多。听说它在这儿是为了看院子里的鸡。从来不曾为它停下来，仔细看看它的样子。今天，带了红薯给它吃。我靠近它时，它并未后退，而是摇起了尾巴，抬起一双眼睛看着我，那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啊，安静，纯真，不染一丝尘埃，被拴着的狗一般都充满戾气，恨不得见到谁就咬谁一口。而它，就是那样静默地仰着头，每一个寒冷的夜晚它怎样度过，可有思念，梦中是不是也曾调皮地追逐蝴蝶，在草丛里打滚？不禁对它充满了怜惜。

小雪后的第二天，那片水域终于结冰了。水面上薄薄的一层，遮挡了冷厉的寒气，也遮蔽了钓者的钩纶。中午，这儿安静极了。阳光依旧暖暖的，午间树木的倒影，也似乎睡着了。鱼儿遇不见诱惑，也就获得了自由。

这片水域被长长的水坝拦住，静水深流后，流经坝面，然后飞溅出洁白的浪花，形成一段段瀑布。日日经过，都可以听到哗然的水声，如鸣佩环，清越铮琮。飞瀑下很深的水潭，再往下，水势沉缓，流沙细石，令人炫目的是水清浅处嫩绿的水草，如春色蔓延，我立在河岸看了很久，感觉绿意满上河岸，漫上心间，仿佛看见春天在白雪后幡然醒来。

而东边，整个杨树林终于落尽了叶子，显得空旷，阳光直射，树下堆积厚厚的枯叶，如一座平缓的秋山，下面想必很温暖，许多小虫沉睡其间，风也掠不过它们的梦境。

宋庆法

从《荷塘月色》进入《初冬小景》，不一样的情景，一样的感受。云儿老师不愧是现场霸主。在下欣赏学习了。

云止于水

宋庆法 发表于 2017-11-24 16:22
从《荷塘月色》进入《初冬小景》，不一样的情景，一样的感受。云儿老师不愧是现场霸主。在下欣赏学习了。

宋老师过誉了，我只是记录一些生活的琐屑，不吐不快而已。感谢您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