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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8-1-5 10:00 编辑
雪色回忆
淄川 玉静心明
气象预报说今天有雪,从早晨盼到晚上,一次次出门观望,还是没有动静,渐而有些失望。
很久没有这样闲暇,一个人坐在静静的光阴里,看电视,太无聊,想看书,没心境,想出门,又嫌冷。厨屋里,炭火很旺,隔着卧室的玻璃窗,听得见炉火蹿向烟囱呼呼作响的动静。炉子上烧一壶水,水开了,也无处灌,任由热气散溢。自顾心思沉沉,在案几上叠元宝,备些纸钱。还有两天是母亲忌日。一晃,母亲已走了两年了。
那天,和外甥女说,她带孩子忙,元宝我就帮她叠,可她却不愿意,说,要亲手做,唯有这样,才觉的心里踏实。母亲一手把她带大,她们之间的感情自是深厚。
母亲年近九十,无疾而终,这是母亲的修为,也是儿女的福气。自母亲去世后,很少梦见她,偶有一次,是前段时间。晚上和衣而卧,朦胧中就回了家。已经睡下的母亲听见我进屋的动静,着急着披衣起床,说,这么晚了,天又冷,问我是否吃过饭,一边说,一边就要隆火,给我下面条。心里想,母亲这么大年龄了,自己多有不便,还要给我做饭,一时起急,劝母亲不要做……争执间,听见有人喊我。醒来,是儿子夜班回家。我跟孩子说,梦见我的母亲了,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心底翻涌的泪水堵在喉咙里!
儿子说我,是想母亲了。是的,我真是想母亲了。我想母亲想得有点自私,以至于听不得别人说回娘家,更听不得她们谈论母亲的话题。
 母亲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元旦,那天,二姐从济南回来,抱着她的小孙子,母亲还拉了拉孩子的小手,意示大家把孩子抱开。母亲给二姐扯扯衣领,说,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围上条围巾。这个镜头至今刻在脑海里,每每想起,不能自已。
每年下雪前,总会里里外外把庭院打扫一遍,觉得下雪是件大事,总得有点仪式感。可是,母亲去世的那个冬天,我却忘记了。雪,没有埋怨我,还是如常的飘落。不同的是,那场雪,没有给我带来欣喜和愉悦。
雪下的时候,我从湖边走过。出门时还很小,谁知到了湖心亭上,却是越下越大,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扑入怀里,平素人来人往的湖边竟一个人也没有,我被包裹在一场风雪里,感到寒冷一点点抵入内心。从湖心亭望出去,小舟靠在岸边,雪装了一船。各种花树被雪裹住,开满琼花,猎猎芦苇,不胜雪重,斜斜的迎在风中。四面飞雪,茫茫复茫茫,时间仿佛静止,静止在忧伤的思绪里,我沉浸其中,很久走不出,即使现在,也恍若置身其间。
记得小时候写作文,老师总说没有感情,即使再三酝酿心绪写了许多字,自己都觉得不好。现在才知道,所谓的真情实感其实是走心,走心的又多是伤感。天命之年才觉察,快乐和悲伤比起来,就显得有点寡淡和浅薄。
此时倒觉得浅薄也好,那样就可以回到从前,回到少年,那时,父母具在,光阴明亮,夜来儿女灯前笑,多好。明知回不去,却又无端奢望,暗暗苦笑。
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对雪的渴念又多了几分。不知道今夜会不会下雪,但愿吧,但愿有一场雪烈烈如火,点燃我不尽的回忆,温暖我切切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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