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非虚构情感散文之三

深山樵夫

    记忆如歌，有一首歌竟然关联着一个爱的故事。这首歌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我在1977年就偷偷地学会了，这首歌如同爱的抒情诗，隽美、入心！
     在小学时我有一个同班同学，跟我关系很要好。我们是战友，因为我们在小学五年中交替的坐着班里孩子王的位置，为此我们两个经常在放学后，很友好的在某一偏僻的地方“单挑”，比摔跤，三局两胜，谁赢了谁做班里的“第一把交椅”。上了初中我们还在一个班，但是由于我们人少已经成为了“少数派”，那时已经不再时髦打架了。他思想开化的比较早，初二就在班上开始了“谈恋爱”，他的“恋爱对象”就是我的邻居家的女孩佳。

     我的同学叫龙，家庭出身是破落地主，为了吸引人气，提升自己在人们心中的社会地位（我是这样理解的，也许是妄揣），所以很喜欢有人去他家里玩，他父母亲都是很和蔼的人，看不出曾经是地主人家的丝毫恶习，并不觉得他们讨厌，我至今纳闷这么好的人家怎么会是地主成分？也许当时划错了？去他家玩的主要目的是去看“禁书”，他家里不知怎的会有《苦菜花》、《林海雪原》等禁书，这让请我非常羡慕，我们家是贫下中农，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藏书呢？这些书就藏在他家里破旧的阁楼上，阁楼上没有人住，窗口的玻璃都不全，里面布满岁月的尘埃。这些禁书他不敢外借，怕惹出什么事来，所以只能去他家看，一次看一点，一本书几个月才能看完。那个时候，这些禁书，书店里没有，可在龙的家里，我们几个人看得津津有味，但是也些担心，当时想看禁书会不会被举报？这些想法，现在想来极为好笑，但在当时确实是极其严肃的事情。也许是受这些禁书的影响，在我们还是朦艟的年代，龙的爱情意识已经萌生了。上初中时龙个子已经长得很高，大约1米75，坐在班上的最后一位。他跟坐他前排的佳热乎上了，初始上课给佳递纸条，后来发展到下课在校门口等她，一起去看电影。同学们私下里都在偷偷的议论，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可能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是不知为什么班主任老师始终没有过问这件事，至今也是一个谜。龙有一个笔记本，专门抄当时那些所谓的“黄色”歌曲，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找寻到的。记忆最深的就是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听着这么美的歌曲，我一次次在心里忐忑，这么美的歌曲怎么是“黄色”歌曲呢？后来得知，他家里有一台破留声机，还有一些老唱片，歌词是从唱片里面学到的，他的歌本在同学中间悄悄的流传，很受欢迎，看得最多的就是佳。   
     佳是双胞胎，长得很漂亮，长眉大眼，她还有一个龙凤胎弟弟；佳兄弟姊妹五个，名字合起来就是军民一家人。父亲是一个转业军人，在当地商店当经理，是一个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经常去他家听他讲故事，他是营教导员转业的老军人，在邻居周围很有威信，人也很正直，非常的健谈，说话声音很洪亮，因为住的很近，我经常去他们家里玩，关系非常的密切，但是却从来不敢谈龙跟佳的事，对此事情讳莫如深。佳的长兄是个才子，可惜从小患了婴儿瘫，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时已经在学校当老师，教政治课、语文课等，也教过我们，精彩的授课，深受追捧，后来做了先后几所区属中学的校长或书记，是一个深受欢迎、口碑很好的老师和领导，也是我非常敬重的师长。随着龙和佳恋情的深入，关系已经有些表面化了，同学们都在静观这件事的发展和结果。果然她的父亲及家人知道后，非常愤怒，勒令他们断绝关系，停止往来，并且对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放学后必须马上回家。因为这样的一个革命家庭，是不允许找一个破落地主家后代做女婿的。他们表面上停止了，见面跟谁也不认识谁一样，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从来没有间断过，一直联系着。为此，佳的父亲长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又上了班，不久在上班的路上又摔倒了，成了半身不遂，口不能言了，腿不能行。佳的母亲没有工作，成了专职保姆，在长达20多年的时间里始终伺候着他。那时我每天早上上班，走到他的家附近，都要关切的望一望，因为张叔叔每天坐在轮椅上，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看不远处的铁轨和火车的经过、看远处公路上的行人，20多年的时光就在轮椅上静静的流过，个子矮小的张婶就站在轮椅旁，轻揉着张叔叔的肩膀，患难见真情，真的令人感叹。通过婶子对叔叔的微不至的陪伴和照料，深深理解了为什么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为什么相爱是最浪漫的结局，为什么厮守是最长久的答案，为什么默契是最无声的情话，为什么相守是最真实的幸福的人伦内涵。记忆中，每天张婶陪伴张叔出来晒太阳的记忆，是我心中最美的“老照片”，绽放着岁月和人生芳华。

     初中毕业后，佳参加社会招工去周村某纺织厂做纺织女工，龙就去那里找他，渐渐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就公开了。龙的家庭是农民，这样也难免招来一些邻里的闲话，龙的家人对佳有些冷淡，认为佳给他们招来了很多的麻烦和烦恼，但是阻挡不了龙对佳的深深爱恋，爱的海枯石烂心不变。这样几年之后，佳索性辞去了那份繁重的纺织工作，回到家乡在龙的家做了一个所谓的农民，两个人一起种地、干临时工，一块做倒爷，卖菜、卖鸡蛋、卖粮食。龙还做过井下的采煤工，什么活也作过，他们在我们的同学中是最早结婚的，婚后生了一个黑黑的小子，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那时有天，我回家，路上有孩子打架，我问是谁家的孩子，邻居悄悄告诉我是龙的儿子，长得又高又壮。龙结婚以后，仍是喜欢打架，敢于打抱不平，有一次在街上把一个欺负人的痞子打的鼻嘴窜血，磕头求饶，路人问：此人是谁？只听有人说：我不认识。另一个人说：我认识，但我就是不说他是谁？

     龙跟佳结婚以后，生活过的苦中有乐，跟娘家的关系逐渐缓和，佳的父亲我的邻居张叔，几次病重住院，龙还是很有孝心的，始终伺候在床前，尽一份孝心。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特别是阶级成分论的取消，让他们成为了堂堂正正的公民，他们的婚姻最初虽然鲜有祝福没有人看好，但是逐渐被佳的家人被亲朋好友认可承认了，这其中他们遭受的委屈、曲折、艰难是无法赘述的。只是想到了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这句话对待爱情的苦与甜、哀与乐很适用，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深深地体会到。

    龙和佳，这对对爱忠贞不渝的苦命夫妻，如今已经度过了三十年的银婚，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几年前开了一家养鸡场，生活已经步入小康了，有了自己的车子和房子。他曾邀请我去他家里玩，去他们的养鸡场看看，很遗憾因故至今未去。今年一定要去看一看这对同学夫妻，在共叙同学友情的氛围中，把岁月人生聊的天荒地老，一起吟唱王洛宾作词作曲的经典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云止于水

迢遥的回忆，把深埋岁月是深处的记忆挖掘出来，情愫深沉，蜿蜒到童真的时代，又漫溯回来，有岁月绵长的味道。樵夫老师笔力劲健，不失细腻幽微，令人赞叹。道理顺着事件而来，令人心有戚戚：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为什么相爱是最浪漫的结局，为什么厮守是最长久的答案，为什么默契是最无声的情话，为什么相守是最真实的幸福的内涵。

疯子

人老不在于年龄，在于心。只要心不老，就能挖掘出美好的故事。
我们都经历过那个年代，有好多美好的故事等着我们去发现呢。
真愿意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