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冬夜八章

热爱生命

一

       冬夜自然是冷的，是纯粹的清冷，但我没想到有如此明亮的月光。沿小路南行，月亮便挂在当顶。它并不圆，只是亮亮地挂着；它也不孤单，因为几颗星子正悬在东天。哈，我数了数，好像只有三颗，其中有一颗特别的大和亮。月儿和星子俯视着人间，不知它们看到我身边的万家灯火了么？可惜了，如水的月光竟淹没于万家灯火之中。不然，皎洁的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会有多么美妙的诗意啊？

       其实也不可惜，因为这个季节，许多树叶已经凋了，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法桐高挺的枝干直指黑洞洞的天。柳叶很顽强，有几种不知名的树叶也很顽强，如今还保持着绿的色彩。这条熟悉的小路啊，不知走过多少回了。忽然想起，春来的时候，两边的花儿开的真艳。

       有行人孤孤单单匆匆而过。有母亲和女儿依偎着走过。有小孩子蹦蹦跳跳远去了。有人骑着车子一闪而过。

        路灯昏黄，空气肃杀。这天气很让人思念那种叫做温暖的东西.今夜月色明媚，今夜思如潮水，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冬夜。（2012.11.23日晚随笔）

二

       彻骨的寒冷。月亮已经无影无踪。星星只有几颗，在黑洞洞的天幕上闪闪烁烁。窗外的景色单调而凄凉，我也没有了散步的欲望。对夜行的人们来说，窗子里射出的灯光显然是极诱人的。

       有朋友问，莫言的作品你读了多少？很惭愧，我读的太少。忙碌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即使有空闲的时候亦是心浮气燥。终于静下心来看完了《白狗秋千架》，这是莫言早期的一部短篇小说，根据其改编的电影还在国外获了大奖，电影的名子就叫《暖》。夜色渐浓，端一杯清水，放下所有的繁念，来静静地欣赏《暖》。影片只是借用了原著的架子，里面的情节几乎全部改弦更张，但反映的内涵却一点没变。女主角的名子也叫暖，其命运恰恰相反——凄惨而且无助。老天拿善良的人开这样的玩笑很让人无语。看完电影，又有些暖意在身上流淌，因为尽管处境艰难，暖依然善良着，“我”与暖的哑巴丈夫也善良着。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欣赏一部这样的电影了。恰恰是这些平凡入微的故事才能深入人心。

       有朋友针对我写的前三篇《冬夜》，写了《关于冬夜……》的日志，对我的诸多观点提出了善意的批评。我反复品读，启发颇深。我应该用温暖将自己包裹起来，希望这种温暖坚韧且持久。（2012.12.5记录昨晚的心情）

三

       期盼许久，雪究竟没有飘下来。一场并不算很小的冷雨却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酣畅淋漓地滴落。也许是太干渴了，雨打窗棂的声音听起来就格外悦耳。打开窗子，一股湿漉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也像电流一样通遍全身。
       气温竟然回升了，这雨里羼杂了一些暖洋洋的味道。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像春天的前奏。春天当然是充满诗意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或许就是缘于此？
       窗外黑洞洞的，路灯的光惨白而虚弱。这个初冬是有点不同寻常，干渴和冷酷让人有些找不到方向。雪迟疑着犹抱琵琶，雨却抢先登场了。但如今总归是初冬，严寒还在后面守着呢。我倒渴望有一场大雪，有一幅千里冰封的画卷。
      希望明天的雨能变成雪。（2012.12.13晚随笔）

  四

     与城里相比，乡村的冬夜是漫长的。与乡村相比，城里的冬夜是温暖的。乡村的夜静的出奇，几声狗吠让这幽静倍添韵味。白天父母一直忙活，不到八点就上床休息。我无法适应这样的作息安排。寒气却逼我早早钻进被窝，躺在床上又难以入眠。三层厚重的被子,再加上母亲灌好的热腾腾的暖脚瓶让被窝里藏了一个春天。
      今天回家很匆忙，只是分别给父母带了过年的衣物。家里依旧凌乱着，父母依旧忙碌着，池塘已经结冰。透风撒气的小屋里，火炉显得很珍贵。今夜弯月迷蒙，也找不到星星的眼睛。与城里的家相比，那儿似乎就是天堂。可这儿却是我的故乡，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2012.12.19用手机写）
                     

五

       末日没有来，却为圣诞披上了盛装。最近几个夜晚应该是最理想的冬夜了吧：厚厚的残雪，近零下十度的气温，肃杀的高天上皓月当空。适才出门，我发现月亮又要圆了，它升的极高，真接蹿到了当顶。旁边的星子离的很近。不过昨天还在月亮的东边，今天咋又跑西边去了呢，呵。
      童话般的“末日”一过，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圣诞、元旦喜笑颜开，接踵而来。人们迎接着严寒，也就迎接着春天。
      这样的夜晚让有些人懒惰——我说的是自己。不只是手脚，还包括心情。桌子上凌乱无绪，却不肯整理。心中的花园长满和野花和杂草，也懒得去修剪。不过有一些“正能量”也似乎正在聚集。温暖的向上的东西隐约涌动。春天太远，不去想。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2012.12.26晚）

六

       夜如此安静。邻楼窗子的光陆续灭了，屋外雪落无声。

       今天恰是农历蛇年的大寒，但气温却不算低。一场期期艾艾的雪事从早上持续到了深夜。雪花一会儿遥看近无，一会儿小瓣翩飞，一会碎末洒洒，一会扑簌跌落。雪里水分浓重，初时落地即化。所以当大地一片茫茫的时候，已是更深时分。

       风雪夜归，身上并无多少落雪，只是沾满了湿漉漉的气息。这气息似乎蕴含着春天的味道。看似遥远的春天总是在最严酷的时候突然冒出头来，某个清晨或夜晚，一丝料峭便送你一个惊喜。

       腊八日已过，许多人开始忙年。这场不大不小的瑞雪又为这个冬天增添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窗外，深深浅浅的脚印想必已经被厚厚的雪所覆盖了吧。想起苏轼写雪的一首诗，很有趣，现摘录共勉之：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何复计东西。

       有友告诉我尽量早睡，可不知不觉又到这个时候。童话般的雪夜，希望有个好梦。安。（2013.1.20晚23.40）

七

        冬天，夜色注定不会太温柔。即使布满星星和月亮，它依然以一种冷峻的姿态为你迎来一个又一个冷峻的黎明。星转斗移之间，春节远去了。天气依旧寒冷，只是迎面吹来的风里竟包含了一种温柔的成分。白天，当积雪在阳光照射下变作水的时候，春天的感觉已经十分明显。而冷峻的冬夜孕育出的，将恰恰是春风沉醉的晚上。

       曾几何时，冬夜似乎漫漫无涯，未成想，转瞬之间它就走到了尽头。朋友推荐的文章里这么说：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样短暂，生命在拥有和失去之间，不经意地流干了。即使春色撩人，即使秋光如画，它们的存在同样只是弹指一挥间。

        既然这样，那就让生命的色彩丰富一些吧。一周之内，我竟然打了六次羽毛球。球场上我挥汗如雨，精疲力竭且痛快淋漓。我穿行在寒冷又有些温柔的冬夜里，满怀期望又心静如水。因为春天要来了，因为春天来了也会马上又要走。造物主喜欢玩四季轮回的游戏，而我们的人生却只有单行道，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所以我要淡下心来，抓住那怕是一丁点的快乐。希望当冬夜真的变成春夜的时候，自己也真的找出淡定和快乐的秘诀。因为现在自己依然在得失之间徘徊，呵。（2013.2.19夜）

八

         半个月的时间竟没有留下一点文字。因为连日的雾霾吗？或是绕在心头那些密密匝匝的琐事？冬夜虽然漫长，居然也走到了尽头。雾霾猖狂一时，终归还是消遁而去。三月应该算是阳春时节了吧，所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描写冬夜。

       窗外的夜饱含了早春的成分，探春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征程。南方的梅花、茶花、杜鹃正演绎着人勤春早的故事，北方的我看到了枯枝吐芽，荒草泛绿。滴水成冰、月寒星冷的冬夜就这样如凤凰般涅槃了，小草终于惊醒了春梦。“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不过这梦既然开了篇，还是欢欢喜喜地做下去吧。

       打开窗子，风依然是冷的。凉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人生之理，古人已经感慨了很多，我就不必在此悲天悯人了。当然，相对于后来者，自己定也是古人。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自己只是沧海之一粟。在历史长河当中，百年也只是倏然间的一瞬。能拥有其中的一粟和一瞬，难道不是上帝的一次垂青？在一粟和一瞬里安然地享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难道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夜深了，冬夜深深深几许？它深到了子夜，深到了黎明，深到了春风沉醉，万紫千红。（2013.3.4深夜）

张店王传银

夜深了，冬夜深深深几许？它深到了子夜，深到了黎明，深到了春风沉醉，万紫千红！
真挚深情的文字，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