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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川罗茂年
母亲弥留之际(2017-5-14) 我就知道,2004年那个冬天特别寒冷。 12月22日,我奉命带队去峨庄乡杨家村督导村委换届选举。乡里开罢简短的动员会,乡长晏明君先生陪我就往村里赶。 说实在的,村委换届,我们去不去都一样。人家乡里都会做得很好,派员督导也就是个形式而已。但,本人供职使然。 到杨家村时天有九点半的样子。村委院里没人,办公室门没开。等到村民陆续来投票,已近中午了。那时,山里手机信号不行,我惦记母亲,就用村里的座机与同学、大夫丁乃晴仁兄通话。乃晴说:茂年,我已经到家里看过了。这次老母亲恐怕挺不住了,器官都衰竭了,估计过不了元旦。不建议再到医院来折腾了…… 已有若干次,我们是从死神那里把母亲拽回来的。而这次看来真是回天无力了,我泪落雨下。差事一完,立刻飞车昆仑老家。母亲的卧室,挤满了亲朋好友。守护在母亲床边的夫人,早已两眼红肿。二哥,更是泣不成声。父亲看似镇定,但眼里却透出彻骨的冰凉和无奈的悲哀。父亲说,上午的时候,你娘还迷迷糊糊地说“胡话”:茂年到济南开会,可不要耽误了…… 二哥最孝顺。对父母做得最好。都是顺着父母,从来没叫二老生过气。这点,我比二哥相差甚远。母亲已经很难开口说话了。一开始还能靠吊瓶、喂小米粥维持,后来点滴打不上了,再后来米粥也喂不进了。有一天,母亲突然睁开眼,攥住二哥的手说:“你们,可要照顾好你爸爸……” 会凤(我夫人)与父母处得像女儿。进罗家门20多年来,从没和母亲高声讲过话。母亲治病用激素,身体发福,曾以瘦小的身体背着母亲去浴池洗澡。不认识的以为是母女,根本看不出是婆媳。父亲也曾不止一次地对亲友说过,“宁愿不要茂年这个儿子,也得要会凤这个儿媳”。当时,会凤感冒咳嗽。母亲已经睁不开眼了,竟然能吃力地吐出这样几个字:“小杨,快、快,快去看看……” 母亲好不容易熬到12月27日的上午,却忽然狂躁起来,老想抬手抓腮挠耳---怎么了?会凤终于弄明白了,赶紧俯在母亲的耳边说:“娘,是不是摘下耳环?”母亲好久才点了一下头---我们明白了,按风俗讲,死去的人带着“耳坠”是会累及子孙的,“坠子”---坠子也。摘下耳环后,母亲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12月28日凌晨4点50 多分,灯枯油尽的母亲安详地走了。从此,我已成了世界上没有娘的孩子,成了见到亲朋好友的母亲就暗生痛苦的人,成了逢年过节就被思念折磨的惆怅者。小的时候,母亲受苦受累;成家立业了,母亲却离我而去---娘呵!我想你,我真的不愿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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