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流苏

云想霓裳

                          寻访流苏
                        淄川      赵娟

        还有一个礼拜就要立夏了，春天以花海烂漫的印象深深传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劳动节在即，赋闲许久的我也该付诸赚钱的生存大计了。于是乎，"人间四月天"，我便踩着暮春的尾巴急勿勿去和春天晤了个别 ——去寻访几棵向往许久的百年流苏。
       流苏是它的学名，在我们这里俗称“白楷子树“，三十几年前，这种树在北山上的北张林里随处可见，非常之多。记得那时我们初中放学后，同学们就常常你追我赶地跑到北张林玩，每人手持一捧洁白素馨的流苏，以满山蓊蓊郁郁墨绿色的柏树为氛围，或立或蹲在一棵幼碧的侧柏树旁拍下了年少时代的身影。多少年过去了，那柔荑般细巧纯洁的花絮，象极了我们少年时代清澈鉴底的友谊，一直穿越了遥远地时空距离向我们微微颔首致意……可时过境迁，现在的北张林里，偌大的一片山林再难觅到一棵流苏的身影，随着这些年人们对它稀有珍贵的认识，北张林的流苏已经被盗挖一空，都流落了异地他乡，剩下的就只有我们对她往昔美好的回忆和叹息了。
        去年浏览空间，发现同乡的她发过好几棵流苏的照片，皎洁的花絮如银似雪，妙树美眉拍得甚为好看，我便问她到哪里旅游了，她说：“那里不远，就在南林啊！”于是我便有了去寻访的意愿。
        昨天吃过午饭我便独自上路了，一路上想象：空旷的原野上绿油油的田畴间，几棵白楷树应该不怎么难寻吧！
        沿着一条人们不常走的近路，我急急的走着。正走着呢，前面却不见了路，我遵循 “高处看的远”的定律，连续爬了几面难走的斜坡，终于到达了平展的高处。看到一条宽阔的土路，我便沿路向东跑了几步，但却还是没有看到流苏的树影。我只好驻了足向南望去，就见西南山脚下有白雪一样的花树，嚯！咋这麽近啊，就在村头人家的毗邻。我马上折路南向，向白雪一样绵，白云一样漂泊的流苏树那儿跑去。
      它们一共有四棵，就站在一块麦田的埏边，像几位恪尽职守守护麦田的老者，苍黑老皹的树身，一个人合抱都围拢不过来。它们的树龄有上百年了吧？在午间阳光碎金屑银的辉映下，那叶子是那么地幽碧闪烁，那花絮是那么静雅馨香，四周一切是那么地阒静，多么灵动多么素洁的花啊！它悄悄地开在不为人知的山林，像《桃花源记》里的隐士“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我赶紧举起了手机仰拍了几张，却因为树高无法拍到理想的镜头，正在低头暗自遗憾时，我发现了一束 麦禾上面落着的花絮，是谁折了随手丢弃的吗？不像！是风吹落的，还是无风自落的？这几天连续刮了几天的南风，流苏的花期比往年提前了十几天，现在正是花开荼蘼，许多的花儿已经萎了它不胜骄阳的妍容。然而花落的语言却也是极美的：挺颀油碧的麦禾已悄悄孕了绿穗，其上再泊上几束流苏的落英，碧玉润泽的底色衬着淡淡缥缈的白，真是诗意的装帧……恍惚间我觉得柔弱的落花们有了生命，那飘逸的落花多像声声叹息啊！一绺忧伤萦上了我的心头，叹息，流苏的叹息（《倾城之恋》白流苏的叹息？）。她在叹息自己的命运吗，她在向我诉说生命的不可替代！她在向我诉说这么多年来的离愁别绪吧！此时我也多想和一个人交谈交谈啊！谈一谈流苏， 谈一谈命运，谈一谈生命里那些无法承受的“轻”，……
      在果园的那边，我终于看到一位老者，他在巡视他的 果树，我便过去和他交谈。他告诉我，他是这里看林的，那些还没开始坐果的果树是苹果树，他告诉我在园那边还有一棵更为好看的流苏树。在他的引领下，我寻到了那棵流苏。那真可谓是一棵风光无限的树了！在路西側，树身疙疙瘩瘩的，远看非常象一张饱经风霜的寿星的脸！叶子在花的掩遮下几乎像是没有，而花儿却如锦似绣压满一树，茸茸地像冬日湛蓝天空下未融的轻雪 ！是一场雪的造访覆盖了她的年轮，这些花团着，簇着，缀着，堆着，叠着，涌着象浩淼壮观的花的海洋，我被深深震撼了，这么美这么浩瀚无垠的花海，它会一直融进我的梦里吗？我突然感到面前的一切是这么地亲切，像故园的雪，像母亲头顶皑皑的白发，像我曾经熟稔的又遗忘了的那个梦境；白发的母亲牵着我向神圣的北张林走去，那里一群白天鹅正在晶莹剔透的湖面上滑行，演绎着人生最圣洁的《春雪》舞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