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对根的情谊

李玉军

绿叶对根的情谊 ----访全国文明乡镇敬仲镇乡贤崔方义老先生 李玉军/文      大树，从泥土中汲取营养，枝繁叶茂，在天地之间站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绿叶，经过春天的温煦，夏日的焦灼，秋风的萧瑟，陨落在树下，枯黄的身躯化作肥沃的泥土，给树根增添了来年再展风姿的力量。在外漂泊多年的老人，就像秋天的一片叶子，而魂牵梦萦的故乡就是灵魂中永远真切亲近的大树。      走进全国文明乡镇敬仲镇，崔方义老人的故事，如春风春雨播撒进千家万户。人们禁不住翘起大拇指，给这位耄耋老汉点赞。      崔方义老先生今年已经八十多岁，由于腿脚不灵便，每天骑一辆自行车游走在乡间。笔直平坦的路面，亮如白昼的太阳能路灯，路旁的绿树鲜花，让这位老人脸上溢满幸福和欣慰。“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热泪，因为我一直深爱脚下的土地。”夕阳无限好，崔方义老先生怀着对故土的眷恋之情，退休后放弃优越的城市生活，回到家乡敬仲镇褚家村。他在这片生养他的热土上，以赤子情怀，用生命的余热谱写了一篇可歌可泣的华章。        崔方义小时候家境贫寒，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故乡的乡亲们纯朴善良，互相周济，让他度过了灾荒年月。做一个好人，帮助别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一直这样要求自己。       十六岁的时候，崔方义离开家乡，来到淄博煤矿的某个矿区当工人。他当过采煤工，在井下练就了铮铮铁骨。后来被派出学习，学成归来后成为矿区的一位电工。退休前的几年，他走上领导岗位，成为矿区落户办公室主任。        在井下工作时，正逢动乱时期，有人举报他与坏分子亲戚有瓜葛，组织上派人考察他。考察的同志和崔方义睡在一间宿舍里两个多月。崔方义深夜下班后看到那个同志被褥单薄，难以御寒，默默地把自己身上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他身上。每天如此。那个同志感冒了，崔方义端水送药，买来热汤热饭。那位同志最后向组织汇报：崔方义是一个好人。崔方义的档案里就有了这句话。有一颗好心为别人着想，怎么会是坏人呢？崔方义说，组织上认定自己是好人之后，一直重用自己，这更坚定了他做好人的信念。       崔方义从煤矿退休之后，回到乡下老家。那个时候，村里还很落后，村民们过着困窘的生活，为孩子的学费发愁，为老人的医药费发愁，为给儿子娶媳妇发愁。泥瓦匠每天挣十元，小工每天挣五元，村民们在田野里种着零零碎碎的一些菜园，维持着简单清苦的日子。       从褚家村通往镇上的路，是一条约三米的土路，年久失修，晴天坑坑洼洼，雨天就成了一片泥水。人们从这条“水泥路”上走过，都说这路该修了。村集体没有钱，村长一筹莫展，急得直跺脚。村民不满，怨声载道。      突然，有一天，这条路上热闹起来。几辆运输车从淄河滩里运来混合石子，数十堆石子像一座座小山，排满路面。一辆推土机轰鸣着把这些石子推平压实，仅仅一天功夫，这条路修好了。崔方义老人像一位得胜的将军，昂首挺胸从路上走过，仿佛是在检阅麾下的军队。全村老少走在这条路上，笑意写在脸上。上学的孩子们唱起了欢快的歌谣，外出打工的人们啧啧称赞，卖菜的车辆在平坦的路面上跑得更快更稳了。崔方义老人，用几个月的退休金，给全村人修好了路，打开了全村人多年的心结，打通了致富的通途。        后来，崔方义又发现，供全村人吃水的水塔（老百姓俗称水楼子）出现了多道裂缝，上水的时候水从裂缝里哗哗流下来，直接影响了老百姓的正常供水。这个生产队时代的建筑物已经到了垂暮之年。水是生命的源泉，全村人天天喝水，不解决水塔问题，直接影响到全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崔方义老人，又慷慨地拿出自己的退休金，买来钢筋水泥，找来建筑队，里外加固一遍，让濒临倒塌的水塔重新焕发出青春的光彩。时至今日，水塔仍然屹立在褚家村中央那棵千年古槐旁边，默默地向人们诉说着老人的善举。        在崔方义老人的眼光里，故乡是贫穷落后的，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每月那一千几百元退休金，已经满足不了他改变家乡造福百姓的热望。这位花甲老人，本该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但他为了自己的梦想，不顾家人的反对，开始了人生第二次创业。        崔方义找到村委协调，承包了村里废弃的一个厂子。他四处拜师学艺，外出进设备，招聘工人，经过几个月的苦干，建成了蛋鸡养殖场。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付出就有回报。他的养鸡场蓬勃发展，规模档次在全镇屈指可数。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一人富了不算富，大家富了才能彻底改变家乡落后的面貌。崔方义帮技术，帮资金，村里及周边村民在他的带动下，把养鸡当成了一条致富路。养鸡一度成为村民们的又一个经济支柱，很多人靠养鸡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崔方义老人养鸡致富以后，想到的是村里的老人们，他们没有退休金，日子过得捉禁见肘。崔方义为了改善老人们的生活，每年春节和九九重阳节免费给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发放十斤鸡蛋。村里的老人们对崔方义更加尊重，因为他们看到了崔方义善良的心灵和宽广的胸怀。        几年之后，村里的出村路要拓宽硬化成水泥路。全村组织捐款。崔方义老人在退休人员中捐款数额最多。同时，他还让在外工作的两个儿子回村捐款。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崔方义老人的义举感动了很多人，许多在外工作的人纷纷回村捐款，一次修路，成了褚家村凝聚人心的过程。爱在城乡之间传递，团结的力量铺就了致富奔小康的康庄大道。        崔方义老人热心回报家乡的事迹感动了村民们，也惊动了新闻媒体。电视台的记者，报社的记者，纷至沓来。他们想把老人的事迹写成文章见诸报端，拍成新闻弘扬光大。当记者们说明来意的时候，崔方义老人却低调地谢绝了。他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没有一个游子愿意看到阔别多年的家乡还是原来的模样，他仅仅是做了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的力量太微不足道。记者们只好无获而归。乡亲们终于彻底明白，崔方义老人对故乡这片土地捧出的是一颗真心，一颗水晶般纯净的心，任何世俗的名利都会玷污他的圣洁与美好。       最让人感动的事情，还是崔方义老人的八十大寿。儿女们早就准备到大酒店订酒席，给老人过一个排场体面的生日。但他竭力说服了儿女们，和儿女们商定：不摆酒席，而是花六千余元，给全村六十岁以上老人每人发一份礼物，他的生日要与全村老人们同贺！村里的老人们每人领到了十斤鸡蛋二十斤大米。在全村老人们的欢笑与祝福声中，崔方义老人度过了意义非凡的八十大寿。崔方义老人说：“人活着，要有个精神支撑！我若活到九十岁，我还会热闹一回！”       “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心依着你。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情牵着你。我是你的绿叶，我的根在你的土地，这是绿叶对根的情谊。”这歌声正如崔方义老人的心声，是发自肺腑的倾诉，听着这动人心弦的绿叶心声，眼前不断浮现出崔方义老人退休回乡后所做的一桩桩好事，我心潮起伏，泪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