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禅境

宋庆法

    户外草坪被小夏姑娘巧手织成绿地毯，披在绿荫怀抱。这日氤氲笼罩，水德真君的喷壶淅淅沥沥淋着雨滴，从二楼望出去，有燕子在展示飞行技巧，忽而上下、忽而左右，来回穿梭，注视良久，袭来一丝困惑，它们在此飞徊的目的，不大可能是因雨天打孩子，趁工夫练翅膀，寻根问源，一步步走下楼来，去往草坪边看个究竟。

   燕子见有人凑过来，与我保持一定距离，呈绕弯状紧贴草坪飞，也不愿离开，揣度，它们不是欣赏这自然景色，再往细里瞧，草坪之上，有一团黑芝麻粒儿大小的虫子，纠缠呈柱状，燕子一次次飞临，分散复聚拢，像一根杵立镂空的魔棒，终于明白燕子违规行驶的原因。

    可能水德真君喷壶也要续水，暂时收起珠帘，天依然阴阴淡淡，燕子们已无果腹之虞，从视线里消失了。一时失去动感，刚刚的那幅生机画面，黯然无色，站立空地，很是盼望燕子再一次飞临回旋，半个时辰过去，只有虚幻燕影。

    徘徊绿化林中不愿离开，两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忽闪着翅膀穿林而过，带起一阵阵欢叫声，此时藏在树叶里避雨的鸟儿们，吼破了林间沉寂，它们歌喉里蹦出的音符在空气里回响，在我听来，更像人堆里饶舌嘁喳的吴语，演奏者的技巧再高明，也是对牛弹琴，也如孔老夫子说的接近耳顺之年缘故，闭上眼睛，左耳进去，右耳出来，能刺激感官的，比起以往来少了很多。

    今天与鸟有缘，中午去一品香店里就餐，比往日光顾时多了几个鸟笼子，还有几只孔雀。问店主杨先生：“啥时冒出的雅兴，养起鸟来了？”

    他的回答，不晓得是从哪学舌来的，说：“你来吃饭，有莺歌燕舞相伴，不也是一件很惬意，别有一番韵味的事情吗？”

    知杨先生不是善于养鸟的那种人，说话间他道出事情原委。他的儿女亲家在博山的一处山坳村落，喜欢养些宠鸟，近来身体有恙，无暇顾及鸟事，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饿死，没办法只得办理“移民”手续，暂时寄养在他店里。他补充说：“最不省心的是那只八哥，没有安静的时候，滴流哇啦也听不懂说的啥。”

    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笼中鸟上蹿下跳，杨先生放进半块苹果，它不再搭理任何事情，自顾自啄食，看来是有点饿了。一会儿跳上笼中横梁，摇晃着脑袋鸣出一串串鸟语，按大体意思判断，可能是说的谢谢，又似乎略带外地方言，没有翻译官，也只能靠猜测了。

    回返途中，路过公冶长墓，看那墓顶是厚厚的植被掩映，在此沉睡竟年的公冶长，是孔子七十二贤之一，也是孔子的女婿。相传此人通鸟语，流传最广的是一只鸟跟他对话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死绵羊，你吃肉，我吃肠。”

    墓不高大，林木间不时传出鸟鸣声，驻足侧耳听之，细细品味其中奥妙，那灵动的音符是不是公冶长与鸟儿的窃窃私语？人鸟对话说的是些什么呢？

    蒲翁笔下的《鸟语》，根据鸟叫声所传达的语言，来预测即将发生的事；《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曾因不懂鸟语，说出：“可恨公冶长不在眼前”的话。

    有句话叫“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听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螽斯语，听不懂也罢。网红的鸟叔，水浒人物喊出口也不怎么好听。若有闲情逸致，提一马扎，静下心来端坐在密林幽处，让啾啾鸟鸣带入禅境，指不定能等到秦穆公的女儿，欣赏一曲“三凤求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嗨，瞎琢磨些啥呢！

                                       

云止于水

读宋老师的文章，很有意思。底蕴丰盈，纵横古今，真好。

宋庆法

云止于水 发表于 2018-5-24 08:32
读宋老师的文章，很有意思。底蕴丰盈，纵横古今，真好。

不敢揽瓷器活，只会如此东扯葫芦西扯瓢。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