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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8-6-17 17:23 编辑
又是端午
淄川 黄秀美
端午,依照旧俗,结婚第一年亲家要来看闺女,家里人一个月前就定了饭店。晨起,收拾一下家务,去市场买点水果。
街上,车水马龙的素常,熙熙攘攘。临街店铺已经开门,水果店前,各色新鲜果蔬摆在周转箱里,散着淡雅清幽的气息。店主嫂子一早忙前忙后,照顾生意。多年前她一家从山里搬来,成了邻居。最初,她在街角摆地摊,为人诚恳做生意实在。有不少老主顾,从大街上一直追随到她新开的店里买东西。摊前,坐着一位老太太,满头银发,神色安然,她是嫂子的婆婆。九十多岁的老人,耳聪目明。她笑吟吟问,买东西可是要走娘家?老人无意间的问话,倒勾起些许酸楚。
自二老去世后,姐姐就去了济南看孩子,很少回来,姊妹间也是各自忙于琐屑,平素难得碰面。把水果装进车筐,抬头望望向北的路,禁不住一声短叹。婆家娘家,骑车不过十分钟。母亲在时,三天两头去,每每买了吃食与她,却总嫌乱花钱,想起半是娇嗔半是命令的违拗她,又多了几分涩涩的温暖。
母亲窗前有一株杏树,春华秋实。每年杏儿黄时,她都会摘下留存,只待儿女们回家。月前,姐姐回来过,杏儿还不太熟,姐姐特意挑了些熟好的,分赠亲戚里道。因为不在家,疏于管理,今年挂果不多,成色明显逊于往年。估计,端午孩子们放假,姐姐该回来吧。
端午,家家户户艾草盈香,我们这里比不得南方,可以赛龙舟,舞龙船。除了缝香囊,印象里最隆重的莫过插艾草包粽子。母亲在时,每年都包粽子。粽叶墨绿,糯米雪白,甜枣红紫,和着白胖的花生拌在一起,她灵巧的双手上下翻动,转眼就变成一枚枚棱角分明,小巧玲珑的米粽。母亲曾多次传授包粽子的手艺,总嫌费事,一直不肯学,还暗地里笑她的愚。如今,老人走了,才知她的一番苦心。现在想来,母亲包的不仅仅是粽子,除了时光深处的温暖甜蜜还有可以回味的深情,像岁月的包浆,光华细致,微芒深蕴。
自去冬孩子结婚,和亲家见面不过三五次。很朴实的两口子,兢兢业业打工上班,却培养出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儿。儿媳进得门来,不求荣华,安于淡泊,和儿子相敬如宾共同进步,互相勉励,内心满满的感激。每次与儿子交流,总不忘嘱他好好对待媳妇,这对于亲家,也是最好的回报吧。
路边,高阔的法桐伸展出枝枝叶叶,纵横交错连缀成浓阴,长街之上,行人匆匆复匆匆,阳光从树隙里落下来,斑驳成跃动的光影,绿化带里,萱草花开得正盛,婷婷娉娉,微风中像蝴蝶翩然羽飞。
电瓶车婉若游龙,清风拂来,波澜不惊。赶早市的大妈左手提了菜蔬,右手拿了拎了艾草粽叶,穿行在人流中,悠然又匆忙的往家走,身影温暖而慈祥。
艾蒿,不蔓不枝,自初生,由浅绿到暗绿,没有芳花夺目,没有果实诱人,清清雅雅的气息。犹如凡俗里行走的众生,不喜绚烂妩媚,不羡神仙逍遥,不叹命运多舛,也不怨怼机遇错失,在朴拙的娴雅里自省自悟,明心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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