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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山里的日子没有育满父亲的身子骨,因此,父亲留在地上的脚窝很浅,浅的赛过老奶奶的眼窝,以至装不下母亲的笑脸。
父亲们的血染红了家乡的土地,可红土里却长不出美丽的红高梁,长不出沉甸甸的谷穗和金黄的玉米,而长出了黄的白的苦菜花,苦菜花散发着浓酽的苦味,给父亲的心里抹上了无数缕凄凄的,哀哀的愁思。
父亲常常蹲在地头吸叶子烟。他把怅惘沉默深深吸进肺叶,然后吐出浓浓的哀伤。每当这时,父亲那混浊的泪水就象一颗颗熟透的果子唰唰砸在地面,就象砸在我的心上。
太阳晒黑了父亲的脊背,时间染白了父亲的头发。站在山坡上的父亲,就像一座惨败的雕像,面容是那样的沧桑,目光是那样的迷茫。
父亲也常常用憧憬和祝福修成宽阔的渠道,可欢乐和幸福却流不进清苦的日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读不懂脚下的土地,他抬头望苍天,想寻找到正确的答案,只见白云飞渡,划过他心田的是隐隐的伤痛。于是他就常常做梦,梦里盼着一颗太阳的升起。那颗太阳,就是我——他的儿子。
我在父亲的梦里渐渐长大,父亲已变作一棵老玉米,可他没有忘记问我......听了父亲的话,我就去读父亲留给我的那方土地,我竟然读懂了,读出了锅里的香甜,读出了父母的笑脸,也读出了红砖瓦房顶上电视天线举起的富欲。
作者:黄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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