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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8-7-28 09:19 编辑
抚暑小吟
淄川 黄秀美
早上醒来,屋里依旧闷热,草草洗把脸,绾好头发,走出大门。 一到胡同口就试着有风。抬头看看瓦屋之上的天空,老天爷一脸愠怒,浅灰色积雨云诺诺伴驾而行。想想昨日差点晒糊的惨状,瞅瞅眼前暑雨欲来,忍不住恣意。
不消几分钟,就走到附近铁路上,在离铁轨较远的地方找了个开阔地伸展一下筋骨。铁路横贯东西,路南是婆家道北是娘家。忽而想起小时候,暑天里老师带去村外的孝妇河畔纳凉,那时河畔,绿草茵茵林木繁茂,河水清冽汩汩有声,青荇于水底悠然浮漾。树林里玩耍的小伙伴,看见客(kei)车轰隆轰隆开来,就会聚在一起兴奋得欢呼雀跃,眼神里充满了向往。车窗里的乘客,有时也会向着一群快乐的小孩招手。如今,无限风光的绿皮小火车已然停运。这条铁路,除了偶有挂满黑车匣子的货车路过外,极少有动静,大多数时间里,只有平行的铁轨挓挲着两只胳膊默默伸展,一直走向远方。这个闲静的清晨,有风从四面涌来,像细腻顺滑的绢轻轻拂过。
看看时候不早,转身回家。刷好大锅蓄上水端到院外的灶上。灶,是临时搭的,几块砖头而已,四下透风撒气,也不太板正。前几日整理屋顶,把棍棒锤就成了劈柴。一边烧火,一边剥玉米,玉米有十几枚,是从街上买的。一片片剥开,外衣碧翠挺适,内衫柔软若绸,穗端的璎珞水分半失,最是玉米粒儿水润饱满,一排排美若珠玑,晕着几近成熟的微芒。锅底木柴燃烧,噼噼啪啪,锅内水已烧开,咕咕嘟嘟,香甜的气息弥散在小巷里,大暑的早晨愈加鲜润透明。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上苍泼下水,生起火,冥冥中就促成“大暑小暑,上蒸下煮”的三伏使命。伏,是潜着,伏,更像一个睿智的逸人,在岁月里隐居。那些岁月果实,藏在时光腹纹深处孕育生长。大暑,也是大熟吧?大暑过后,秋气渐近,时光从容更迭。
难得休息,居家的日子随意而忙碌,胡同里凋落的凌霄花要扫,院墙外的丝瓜架要缠秧,矮墙下那些天天开像傲娇的小娃娃,开得前仰后哈。里里外外,出出进进自是忙碌,不免自责平实疏懒。
临近中午,雨终于落下来。兀自在屋里做些针线。窗前雨声喧喧,窗下缝纫机哒哒响着,裁好的人造棉花布缝合起来,就成了一件件囡囡的小衫。儿媳临产,喜悦自不必说,心里那份期待厚实而温暖。
这样的光景,耳边飘来丝丝缕缕乐音。是《云水禅心》,空灵静秀的纯音乐,铮铮淙淙从心底流过,思绪因而变得简单无尘。一个人,仿佛置身水湄,一些过往断断续续随心事浮浮沉沉。心若澄明红尘亦是化境吧?
一缕香气悄悄萦入心怀,抬头望过去,门前一株茉莉盈盈而生。茉莉,碧叶素花,纯洁唯美,不缠绕,不依附,晨昏之间频送幽香,使人沉静欣悦。
窗外,大雨淋漓,久不提笔,敲下这些生疏的文字以慰心怀,慰藉自己滋润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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