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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桓台 张爱红
六点四十二分,我们匆匆赶到医院。第一时间向护士站报到。公爹刚在病床上坐稳,护士端一小盘进来,核实过姓名后,利索地抽了七管子血。(实际昨天住院时,医生护士特意嘱咐,晚上十二点以后禁吃禁喝,一大早做抽血检查)。抽血的护士前脚刚走,另一护士接踵而至,她面向公爹自我介绍,“我是你的主管护士,你的病床由我负责。大爷你记住,我姓耿。”为了话语的重要性,她转身敲敲挂在床头的工号牌。我赶紧咨询去门诊检查的事。耿护士说,“门诊七点半上班,你们早一点去排队。”护士看看我手里三张检查表,一一说明,重点提示彩超,需要检查两遍,一遍是尿前,一遍是尿后。
七点十一分,我和公爹走出病房,电梯开始忙碌。我们病房在八楼,正是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楼层。跑楼梯吧,有点高。坐电梯呢,往上,往下的电梯到了八楼都满当当,搞得我们进电梯都像加塞一样。好歹下来了,却忘了给公爹拿水杯。复又上去,等我们赶到二楼彩超室时,已是蜿蜒的长长的一列队伍。
不进医院不知道,现在跑医院的人这么多。我疑惑着,是不是县城半数人都侯在医院呢?不论是电梯还是走廊,来来去去全是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凝重,走路却风火火的,可能都是巴不得检查完毕,找个有经验的医生,依病抓药,快点摘病去根,恢复身体健康的急切心理吧。
七点半医院上班,门口护士先录患者资料,输入微机存档。排队间隙,我回头看公爹,老爷子正悠闲地端杯喝水,心一惊,赶忙用手势加语言制止。做彩超需空腹,看来公爹是忘了。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开始叫号。公爹被按排在十一彩超室。我一愣怔,去年好像只有六个彩超室,今年增到十一个了?但是彩超设备添至一倍,没看出排列的队形缩减呢?
这么多人做检查,难道这么多人生病?
我们在门诊顺便把心电图做完,说顺便一是心电图室隔着彩超室近,二是心电图耗时短。
每一项检查表出来,公爹都是先睹为快。他仔细阅读报告单,随后一身轻松地说,“没有事啊,查得结果都挺好。”我知道,这话是宽慰我,也是宽慰他自已。
下到一楼,我找放射科,公爹在找餐厅。我说,“不行啊,检查完再吃。”
放射科的候查室也是人满为患。坐着的,站着的,来来回回走动的。递上检查单,我们可以接着进去检查,看来我们和那些等待的患者检查项目不一样。
透视也快,报告单一小时后出来。三项检查完毕,可以吃早餐了,公爹不挑食,为了简便,给他买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在公爹吃第一口时,我郑重地记下时间,八点二十八分,刚才护士嘱咐,要查饭后两小时的血糖含量。
饭后上八楼病房。把两张检查报告单交到医生办公室,静等医生配药护士输液。
这时我估算了一下透视时间,已过半个小时,也许结果出来了。来到放射科,护士说,“小票。”小票?我愣了,没有小票啊!窗口不时有人拿着小票来取放射片子。护士不管我急成啥样,不见小票决不松手。我把背包翻个底朝天,没有。去CT室旮旮旯旯找个仔细,也没有。坏了,只有求八楼泌尿科护士写证明条了。
在我翻来复去搜寻小票的当口,公爹输上水安稳下来,我刚坐在小凳上拿出手机,医生又把我唤到办公室。
“明天,患者需要做膀胱镜检查,膀胱镜检查也是一个手术。我先和你说这个膀胱瘤的治疗过程。手术后一周来医院冲洗一次,三个月需住院再做一次膀胱镜检查。这检查可能有许多的副作用,比如初段尿血,也有可能尿急尿频尿痛,症状几天后逐渐削弱,需要提醒注意的是,手术检查中一般是好的,特殊意外很少,但也不能排除。一旦有特殊情况,医生要和家属沟通,需要增加别的手术,或者别的治疗方案,这些都是手术意外中需要考虑到的。所以说,明天的膀胱镜手术非常重要,手术签名者要对患者病情了解最多的,在家中有一定话话权的,并且是必须说了算的,应急处理一切突发事件!”我一听,这么严重?“什么病呀?”医生眉毛一挑叽讽道,“你不知道吗?膀胱癌!”
“啊?”我惊异地瞪大双眼,知道公爹生病住院手术,复回医院冲洗,复查,这些我都知道,单单没想到是膀胱癌呀。
医生看到我惊讶的样子,感觉甚是可笑,他不信任地张望我两眼,“你是他什么人?”我说,“儿媳。”他“哦”一声,好像原谅了我的无知,开始轻描淡写般解释,“癌症有好多种。这么给你比方吧,把癌症比做一个人群,这里有好人也有坏人,老爷子这个癌里面就是好人多,坏人少。”
医生把病情说得这么浅显易懂,我还是能够听懂的。现在不管病是好病,坏病,只要长在身上,我们就要直面相对。或者说只要生病,我们就和医院挂上长期的单方面无条件服从的合作关系。
“明白了?那就在手术单上签字。”医生观察我脸上的变化细致入微,他很会见好就收。
我总觉着签字画押后,所有一切手术中的不良反应,意外中的意外都无形中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还看了看时间,离早饭后查血糖还有二十一分钟,待会再喊护士不迟。
进入病房,看见公爹安心输液,心中又为刚才医生那番手术中,手术后的责任书所压抑。明天进手术室我可不能签字,虽说我是儿媳有责任有义务,但公爹有五个亲生儿女,我可不愿意背签字画押这么沉重的包袱。
想想还是给大哥打了电话,列举了手术中所有的风险。大哥“嗯嗯”有声,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公爹只输一袋液,护士说,“你们可以回家,记得晚上八点以后不吃不喝,早上来时穿上病号服,明天十一点进手术室。”
起针时十一点,我们麻利走出病房,回家赶午饭。电梯很忙。数数电梯也不少,有六个呢。八楼正是个尴尬的楼层,跑着下去,有点高。坐电梯嘛,电梯到八楼人数已饱和。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下到一楼。
午饭后,我都睡了一大觉了,老公打来电话,“咱爹那个饭后血糖是不是没查?”我一下懵住,坏了,我把饭后血糖这一项忘了。我悔恨地一拍脑袋,一忘,毁所有!
注:此佳作是会员张爱红笔耕,我为之上传,谢谢大家品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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