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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乡风 于 2018-12-20 08:10 编辑
童年之乐
沂源县 宋以民
年深日久,已逝岁月里的好些留痕也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特别是童年时期的痕迹尤其深隽难忘。昨天爱人带回家几只红薯,那红润鲜亮的模样一下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与红薯结下的那些遥远记忆。
童年的岁月中,我们有时也要帮大人做一些养家糊口的辅助性劳动,尽管我们的力量单薄有限,但辛苦的过程却也不乏无穷的乐趣。
秋日,从拘束的学校里归来,我们经常结伙去地里找寻生产队作业后遗留在地里的红薯。这是一项辛苦活儿,但我们干得有滋有味。那时,生产队都是集体刨红薯,按照刨的面积多寡记工分,为此难免会有一些落下的红薯便留在了地里。我们的劳动就是去寻找那些落在地里的红薯的遗踪遗迹,有时候会收获颇丰,有时候则是收获了了。东西多寡,好多时候对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们的最大幸福和快乐就是在寻找的过程之中。
一般说来,集体刨出的红薯有时要切好晾晒在地里,一直到晒干为止,因此,刚刚刨过红薯的地面要整得平平的。待收拾完红薯干我们再来寻找遗存的红薯时,就不得不要将地面一丝不剩地全部再给刨一遍了,而每个人的收获多少要看个人的运气。落在地里的红薯多是些刨烂的,或者是个头小不屑于收起来的那种。当然也有少数是因为薯垄的矮小和隐蔽性原因,而整墩整墩被遗忘在地里的,谁遇上这样的情况,那可真是撞大运发大财了。在这个辛苦过程里最让我们兴奋的是发现匪红薯(在我们的俗语里红薯称地瓜,匪红薯自然便叫匪地瓜了),匪红薯有一根连接着薯秧的蒂部,并深深扎在土里,这大概就是它们名字里与匪结缘的原因了,其根脉的大小粗细决定着深埋土里的红薯个头大小。这种匪红薯集体劳作时经常被忽略掉,大人们一般不轻易在它们身上太过耗时又耗力。每当一个人发现一个匪红薯时,都会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们一般会循着根脉小心翼翼、按图索骥地一镢一镢刨下去,直至把那枚完整的红薯整个儿请出地面为止。挖到越大的匪红薯自然是越高兴,因为,大家在地里玩起来时,还会拿出自己挖到的红薯比一比,看谁的个头更大。
好多时候,我们在地里寻找红薯的劳动是近乎疯狂的,如果在一块地里时有收获的话,大家往往便会争先恐后地轮动镢头去刨,待最后终了,回头看一看诺大的一片红薯地竟然被我们不知不觉间给翻了个底朝天,如此大的劳动量连我们自己也会惊诧不已。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人引牛羊倦牧归来,多诗意的画面,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也是经常傍着夕阳的余晖,走在回家路上的。那时,大家或用镢柄背着筐子,或者干脆将镢柄当扁担使,两人轮流交替担着走。热了时,干脆就把棉袄拎在手里,或者搭在镢柄上,沿着逶迤的小道向家迤逦而行。
落日的余晖会把我们朦胧模糊的影子印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如果有诗人发现的话,或许也能激发他们浓浓的诗意也说不定。
脚下的小道再崎岖再蜿蜒也不用担心,哪儿一个坑,哪儿一个弯,甚至哪儿凸出一粒石子,脚儿都能清清楚楚地识得它们,行走其上任何时候都是如履平地一般。真的,野性早已让我们熟知了家乡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愈近村子,那袅袅的炊烟也就愈便亲切可人,白茫茫萦绕弥漫着一村的家家户户。每每此时归家的脚步也会不由得加快,大家隐隐都会觉得,桌上的碗筷前只差自己的一个人的身影了,再迟了,父母就会站到村头痴等,大家一般都不愿意出现这种场景。
往事已矣,但那些红薯香美的结儿,却一直紧紧地系在心头,那情、那景、那声、那色鲜美如昨,每一次的咀嚼和回味,都会带给我一份不一样的鲜美动人的体验。
时间:2018年12月19日星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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