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无限好 ——冰上舞蹈 沂源县 宋以民
童年时的寒冬,两个字——真冷,老天发起威来,仿佛要把天地之间冻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冰块,或许悲悯人类的初心,到底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把一丝丝的温暖只压缩在了穷巷陋室的有限空间里。
那时的天气无论怎么冷,也限制不了我们这些顽皮孩子们在寒天野地里寻求快乐的热情。我们照样会无视严寒,坚定地跑出小院,去享我们独有的幸福。在我们欢快的天地里就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地方,那便天寒地冻下的池塘了。
在我们老家北边,有一处池塘。它是由前边记录过的那一条小溪的溪水汇聚而成。冬天这处池塘开始封冻,冰面先从池塘边缘处结冰,慢慢扩大范围,直到有一线活水的地方也完全被寒冰覆盖。这时,我们最愉快的时光也便开始了。
冰面犹如一巨块溜光洁净的镜面,人站在上面极易滑到,而这正是我们要的效果。一天里,我们几乎一有空就来这里疯。我们相好的玩伴有七八个人,一直还清晰地记得,每次向池塘冰面冲刺时的情景。七八条影儿,发疯般地向冰面上冲,人人都想争一个第一。而不甘人后的较劲,常常都以狼狈的情景收场。弹丸一样冲上冰面的人中,真正能控制住重心的人,常常没几个。大家都乐得东倒西歪在池塘冰面上,欢乐的笑声在寒风里激扬和回荡。
在冰面上寻开心的方式还有很多。大家经常玩的一种是,在四周找一块石头,将其当成自己的车头,在冰面上恣意地推着跑。谁的石头大,谁跑得快,谁就是大家心目里的英雄。谁不服,便可以单挑,两人各推着自己的石头对撞,赢者为大。冰面上,大家身着看上去根本无法御寒的烂衣裳,翘着小屁股,开着自己的“豪车”在冰面撒欢。光滑的冰面上印下清晰的冰痕,纵横交织,印满了一池塘。大家玩得可谓是不亦乐乎,热火朝天。开罢车,还可以换一个玩法。比如,一个人做在石块上,伸直腿,两边各有一个拽着一只胳膊向前飞跑。跑到最后,多以被拽者四脚朝天,惹来同伴们震天的大笑作结。更多的人,则在冰面自由式溜冰,助跑,冲刺,惯性前冲,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间把自己玩到枪弹一样射出去。
在冰面上,还有一项特别激发我们玩兴的活动,那便是玩陀螺。那时的陀螺,可都是我们亲自动手制作的。有木头做的,也有用胶轮推车轴部的钢铁部件(车铛)做的,所有的陀螺以这两种为多。后者还算是比较奢侈的,不容易搞到。木头的,有小的,可以用手拈动旋转;也有个头大些的,则要用绳子帮助旋转起来,之后还可以用鞭子抽着转。除了手拈的那一种,大一些的陀螺,底部都嵌进一粒钢珠,以减小阻力,保持更长的旋转时间。我们在冰面上玩陀螺,一般各人玩各人的,很多时候也会产生不服下的互相比拼,比一比,看谁的陀螺做工精致美观,更重要的是比谁的陀螺能旋转到最后。最让人情不已的是,两只势均力敌的陀螺,在比拼到最后关头,情急的主人往往会不由自主地跪到自己的陀螺跟前,祈求自己那已经歪歪咧咧的陀螺:再转一圈,再转一圈。甚至脑袋也会慢慢探上去,并嘬起嘴唇,要送它一份复生的仙气,只为了要赢,最后整个人儿也巴不得要替它去转几围了。有时还忘不了偷觑一下对方同样也已奄奄一息的陀螺,心里盼着人家的快快倒掉。冰玩的魅力之大,不是亲历者难以领会和理解。
那方池塘,如今只还粗具一个模糊的影子,虽然还有水,但水势奇小,只维持着一个不断流的量而已,而昔日那样一个阔大的水面,真的是一逝无还了。
那塘池水,虽然已被人们改造得面目全非,但昔时清晰的影儿依然毫厘不爽地保存在我脑海里,轻轻抖一抖岁月的烟尘,冬日池塘里的那副副精彩不断的欢乐剪影和天真无邪响彻天宇的开心笑声,便宛然在目,声犹在耳。人在岁月里渐渐老去,而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强烈:童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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