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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及爱情是五彩缤纷的,每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更希望自己的日子灿烂而激情。只是,有太多不尽人性不如人愿,太多遗憾后面是无奈的选择,选择过后怎样消遣自己又怎样积极人生?这该是一件很艺术的事,就如女人手中一件最得意的绣品。当一切的内心的所追求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时是悲哀的尴尬的,也是实在的使用。
《留情》是张爱玲的一个短篇小说。主线是敦凤携了寡后十余年又结婚的丈夫米先生去她的唯一来回走动着的亲戚杨老太太也就是她舅母家串亲前前后后的一些列细节心理情景描画。暗线是在这去的路上有一个邮政局,“邮政局对过有一家人家,灰色的老式洋房,阳台上挂着一只大鹦哥,而正是这总让她想起她的那个婆家。”另外就是时间的顺序,是微雨的上午出门到雨后新晴的傍晚回家。
米先生的大太太病危了,自然米先生是要去看看的,人之常情,只是在新结婚的家里想去总也不好说,对着温柔知趣又多些狡黠聪慧的敦风是不敢大声说话的,就多了些诺捏。原本不一路却又情愿一路去陪新太太年底去串门。来和去多了些喜剧色彩,中间他也是去看望了他病中的原妻的。
就是这样一次年底串亲,在张爱玲的笔下细腻丰腴了一个女子的人性及人性里一些软弱一些妥协一些无奈一些梦幻和向往。
开篇是“他们家十一月里就生了火。小小的火盆,雪白的灰里窝着红炭。炭起初是树木,后来死了,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活过来,然而,活着,就快成了灰。它第一个生命是青绿色的,第二个是暗红色。”这个描画是最精彩的,当我读完全篇再折回头来看的时候,忽然笑了,这正是这篇文字的底色,也是对小说主人公的定位。她的第一段的婚姻也该是青绿色的,那么现在的婚姻也正吻合了暗红色。
米先生要去那边看望病重的太太,而敦风心里自然有些微微的纠结,也并没有想出去串门,她也是不怎么喜欢走动孤傲清高得人而米先生却特别在意她细小的反应,这样就促成了她去串门之行,而去后,杨老太太是唯一一个可以说些家长里短的人,而也是寡居的杨太太却也是她有些在乎的人物,据说是杨太太给她和米先生做的媒,自然杨太太和米先生多多少少是有些瓜葛的。
细腻的描画,精彩的对白,都带来一些细微的心理变化。“米先生道:我得出去一会……我去一会就回来……病的不轻 呢。我得去看看。她说:你去呀。……跟我说这些,让人听见了算什么呢?……”“她拿皮包,拿网袋,披上大衣。包在一层层衣服里的她的白胖的身体,实哚哚地像一个清水粽子。旗袍做的很大方,并不太小,不知为什么,里面总是鼓绷绷,衬里穿了钢条小紧身似的。”这些衬出了她的性感以及青春的躯体还是如花的摸样,“出身极有根底,上海数一数二有历史的大商家,十六岁出嫁,二十三岁死了丈夫,守了十多年寡方才嫁了米先生。”这是一个正是花样年华的女子,就做了米先生的姨太太,而米先生呢?从杨太太一个和他有着些许瓜葛的旁观者眼里又是这样的:“杨太太半个脸埋在大衣里,但露出一双眯嬉的眼睛来,冷眼看着敦风,心中想到:做了个姨太太,就是个姨太太的样!口口声声说老太婆,就只差叫米先生老头子了!”这也正是敦风眼中的米先生,只不过是个生活的依靠,看名字也该了解,米先生,也就一个管吃饭的,而敦凤该是一直稳妥优雅也带着狡黠的凤凰,她和杨太太的对话里也委婉又柔韧,一半张扬又一半半遮琵琶宣扬自己的幸福和不幸。
敦凤在每个人面前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在杨老太太面前她是幸福安顿的,而在杨太太面前她显露的是无奈,是委屈,是凑合着过日子,在一些对话中知道敦凤的第一次婚姻,她的第一个丈夫是瘦小的年轻人,走时不过才25岁,也正是青春的好时候,死于梅毒,这样看来,敦风以前的生活也该是丰富多彩百般纠结的,而米先生呢?站在杨老太太家的阳台上,看天晴后的虹:“敦凤站在那儿,呆住了。回眼看阳台,看到了米先生的背影,半秃的后脑勺与胖大的颈项连成一片;隔着米先生,淡蓝色的天上出现一段残虹,短而直,红黄紫橙红。太阳照着阳台,水泥栏杆上的日色,迟重的金色,又是一刹那,又是痴痴的。”潮湿的缘故,发了黑。沿街种着小洋梧桐,一树的黄叶子,就像迎春花,正看得烂漫,一颗颗小黄树映着墨灰的墙,格外鲜艳。叶子在树梢,眼看它招呀招的,一飞一个大弧线,抢在人前头,落地海螵的多远。”这不免带来感叹: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千疮百孔,”这感触是荒凉的感伤的,这边是生活的底色,而然生活也是事实在在存在的,最后的结尾笔锋一转“然而敦风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踏着落花样的落叶一路行来,敦风想着,经过邮局对面,不要忘了告诉他关于那鹦哥。”
到这里文字结束了,思绪却还是拉不回来,一个正是好年华的女子两次婚姻是不幸的,可是还是要活着要追寻,生活的底色是荒凉的,只是无论怎样的荒凉,敦风眼里还有短而直的彩虹,还有回家的路,还有更多的亲情相爱着回家,想到这里,不免想,这该是很多很多人最后的归宿,没有了激情还有真情,没有了爱情还有亲情,倔强坚强的活着就是最好的理由。这也该是张爱玲的生活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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