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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12-30 20:43 编辑
冬日阳台牵牛开
博山 云止于水
花盆里不知怎么生出了一株牵牛花,许是藏在从外面带来的泥土中。夏日悄悄在山茶花盆里生根、发芽、含苞,再到盛开一朵朵粉色的花朵。
因它的茎细长,似乎是不会侵占多少营养,没舍得拔除。只觉得它和什么花都一样,任它肆意生长,缠绕了整棵山茶花,还蔓延到一边的文竹上,东边的芦荟上也开出了一朵朵粉白淡粉的花儿,盈盈而动,每天都有灿烂的笑脸相对。
等它自然枯萎,一个个圆润的绿色果实慢慢得淡白,里面棱角分明的种子就成熟了。偶然碰触,或是随风裂开,黑色的种子就四散而去。
冬日里,兰花盆里冒出一棵,太阳梅盆里冒出一棵。心想:这冬日里,也不会长多久。孰知,不觉间居然孕出了花骨朵。冬日的牵牛花,叶片老绿,花苞上有些黑色的点墨,似和夏日有所不同。对牵牛花熟悉至极的我,最初竟怀疑这是不是牵牛花了。
一个清晨,去阳台,哦,一朵粉色花朵!柔弱、秀逸,比夏日的颜色稍淡,更显得娇柔可爱,它对着阳光的方向,花托处一段净白,透明的看得清里面的花蕊。原来,牵牛花不只在春日夏秋开放。只要落地生根,阳光、水分充足,冬日也会开放啊。
室外寒气袭人,室内暖意融融,牵牛花主茎上侧生了许多旁枝,六七朵花朵舒朗散开,也有两朵紧紧依偎,耳鬓厮磨的样子。茶花油亮的叶片上,粉嫩的花朵娇媚纤秀,茶花绿色的花苞不动声色,似乎从秋日初就长到拇指甲盖大小了,似乎要用一生来等待。翘起的藤蔓盛开着一朵,映衬着窗纱,静美、安谧。那夜,有雪。清晨,雪霁初晴。窗外,白雪皑皑,室内,花事烂漫。
我走在阳台上,看看这朵,瞅瞅那朵,拍一张近景,来一张远景,拍一朵含羞欲语,拍整个花开绚烂。
披垂下来的牵牛花,朝向室内,花在斜照进来的光线中明暗交错,明媚而沉静。粉色的花朵,薄如蝉翼。想起夏日,故乡的牵牛花开得如火如荼,白色、红色、紫色、粉色、蓝色、粉白双色的花朵,像一条时断时续的河流,纵横交错在山中、村落。爬上篱笆、玉米棵、柴火垛、灌木丛,甚至一棵银杏树的顶端也开着牵牛花,需要人们去仰望。此刻,想起来,还觉得那高高在上的花朵在蔚蓝天空下,如幻境。
却原来,一株柔软的藤蔓植物可以和白云离得那么近,也可以望断天涯路。想象中,在阳光下、月色里裂开的种子,从几十米的高空落下来,啪啪落地的声音,该有多动听。或许下辈子再也无缘见到前生的风景了吧。
夏日,去平顶上的水泥阶上,一层层摆满了花盆。忍冬花盆里长满了牵牛花、茑萝,淡粉的、蓝色的喇叭吹着,酒红的五角星一样的茑萝也缠绕其中,花盆里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大蓬。我却喜欢得很。清晨,曙光中,早早盛开的花朵,杂乱中自有一份无法言说的美好。娘嫌弃这些花,一个周六早晨全给拔了。我去看云彩,发现了,一大蓬交织在一起的牵牛花、茑萝花藤、种子、花苞,还有深深扎根泥土的干净根系,不觉伤心地呜咽起来。现在想来,倒是对不起娘了。而当时,却无法忍住心中的疼惜。
研墨人劝我去吃饭,我还是蹲在地上流泪。以至于,后来,陶然居的茶花盆、大叶蕙兰盆、茉莉花盆中,生出了牵牛花,他也不敢拔了。卧室的窗台上,也生出了两株,在麦兰花盆中,白色栀子花盆中,细长的藤蔓迅速成长。周末回去,绿莹莹的吊兰也片上开着一朵又一朵牵牛花,发丝般粗细的长线从西边拉到东边,花藤绕满了线,令人惊叹!该是如何一圈一圈缠绕,一直蔓延的啊。冬日的牵牛花,一整日都不合拢,第二天还是俏生生的。朝颜,朝颜,夕颜也应该是你呀。
一朵花落了,花红还依依不舍的留在花托上,也有的粘在叶片上,一片胭脂色。一个圆鼓鼓的绿色蒴果,又一个,从花藤上垂挂下来,精致得像是艺术品。再来看时,竟然数不清有多少花开,多少果熟了。
在我看不见的时光里,在深夜,在黎明,花儿都在盛放。自开自落,不因无人欣赏而不芳,不因冬日而不长。花开尽,自然枯萎,无贪恋,不奢望,谁又能说这牵牛花无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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