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夹竹桃

云止于水

悠悠夹竹桃
博山 云止于水

院子里的夹竹桃灿若云霓，淡淡的幽香有丝丝的药味，是院中花季最长的花。这是留在记忆中里的风景。

刚入春天，在缺少阳光的地方过了一个冬季的夹竹桃，便长出猩红的花骨朵。我让父亲把它搬到屋外，以便沐浴在阳光里，呼吸自然的空气。它栽在一个大瓮中，我的力量是无力搬动的。不久，就有一朵一朵的花儿绽放，给只有一棵香椿树和梧桐树的小院，增添了许多生机。

我总会想起它的来历。

夏季多雨。暴雨过后，山村常有山洪爆发。一个清晨，山洪过后，父亲带回来一棵湿淋淋的花，擀面杖般粗细的主茎，被水流冲刷地一律朝上的叶片，历尽劫难的样子。显然，它是被洪水冲下来的，生命遭受了风雨和遗弃。

院子里半米来高的黑色瓷瓮，真好用来栽种。用松树下挖来的土装了瓮，把它埋好。我不知道这瘦小孱弱的生命能否在新的环境中生长，也不知道它能否逃过院子里那些总是钻出栅栏来的鸡的尖喙。以往家里栽花，总会被鸡不经意啄食。管它呢，随它去吧。

我很少去关心那株夹竹桃，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太好看。似乎，我对它的印象也模糊起来。

一天下午，我放学回来，忽然发现夹竹桃长高了许多。就走近了那个粗陋的“花盆”前，细看。老叶惨败落尽，新生的叶子已变得大而油亮，主干的枝上有一些像梅花刚形成似的花骨朵。曾经被摧残过的生命焕发出了新绿！它的叶子状如既桃叶，又似竹叶，但比二者都肥厚墨绿，光滑细腻。原来夹竹桃之名源于此啊！我开始注意它，并时常给它浇水。主干上的花苞从很小的一点，慢慢地长大一些。

一个星期后绽开了粉红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幽香。花朵大约有五六层，比桃花大二至三倍，每片花瓣似一个小扇子，边上还有细密的褶皱，花蕊是乳白色的，有一圈如同用剪子修理过的粉红纤须包围着。看上去清雅不俗，还有点樱花的风姿，袅袅娜娜。我有点儿喜欢这花了。

花开之后，就陆陆续续地含苞，绽放，一簇簇，鲜妍明媚，开得多了，远远看去，灿若云霓。在春日的清风里，在盛夏的暴雨中，在深秋的清冷里，夹竹桃默默不语，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一嘟噜花黄了，又长出一嘟噜。令人感喟不已。

后来，不知在哪家的院落里，见到了白色的夹竹桃，同样修长润泽的叶片，枝稍是一簇簇洁白。未开的，如栀子花含苞，盛开的，轻灵皎洁，如月色。呼吸间，是幽淡的清香。单瓣的花朵，柔软无骨，在墙角瑟瑟生香。

到了冬天，因为室外气温太低，父亲便把它搬到屋子里。靠窗能晒到阳光，而靠窗的地方是床，它只能在没有阳光地地方等待春天地来临了。它安静地在外间，一个冬天，落满尘埃。花骨朵也慢慢干枯，萎落了。

可是，一到春天，将之搬到室外，几场春雨之后，它洗尽了一冬的风尘，像是刚刚出浴的少女，再次清新明亮。

不知过了多少年，也忘记了它是怎样枯败的。夹竹桃不在了，黑瓷瓮也不知去向。可是，我总觉得，那一缕花魂还在，若有若无地飘散在花开的每一个季节。无端就想起它绯色的花朵，灿若云霓的样子。像是怀念一个故人。

后来，去云南昆明。虫姑娘的家门口，一大棵花树茂然而立，繁复的花朵缀满了叶间。，你灿若云霓的样子，正是夹竹桃。可是，需要仰望才可以看到。原来，这花也可以长到大树一般高度。在的始终是春天的地方，更多的花事，一年四季都不间断了。站在高大的花树下，想起陪伴我多年的夹竹桃，不觉眼眸湿润。或许，我需要再寻一棵来养。可是，岁月飘忽，终未得偿所愿。真的，旧梦无法重温，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哪怕是和一株花共有的时光。

记得拍过好多照片。那日在u盘中忽而发现几张，有久别重逢之喜。这一些夹竹桃花，和从网上搜的任何图片都不一样。我曾经嗅过它的芳香，触到花瓣的温润，为它付出过时间和等待。等忙完了琐事，再次插入u盘，寻找时，却寻遍了每一个文件夹，都是杳然。真后悔，看到那几张照片时，没有立即存在桌面上。竟容它神秘一现，再次消失在空冥中。

在经历工作变故的2018年岁末，遇到曾经熟悉的嫣然花容。那时，窗外，正是飞雪飘飘。而我沉浸在对夹竹桃的回忆中，无限旖旎。

我所拥有的却只能是当下，恰如此刻，面对南山，想起你微笑的容颜，想起你读诗的声音，想起依稀的往事，都隔了千山万水，千年万年。

心语留芳

夹竹桃经冬夏，历寒暑，枯荣盛衰，只为了绽放美丽！

陌上蔷薇

这么美妙的文笔，如诗如画！

云止于水

陌上蔷薇 发表于 2019-1-4 14:12
这么美妙的文笔，如诗如画！

感谢陌上老师来读留评，您的鼓励让我感觉很温暖，冬好，特别感谢您！

一马平川

好美的夹竹桃花，好美的文字，赞

云止于水

一马平川 发表于 2019-1-7 19:44
好美的夹竹桃花，好美的文字，赞

感谢您阅读，留评鼓励！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