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19-1-29 11:35 编辑
小年会寒友 临淄 宋庆法
戊戌小年掀起眼帘,人们的心思就行走在除夕的路途上,哪怕是在家园,或去集市,一切是围着年转,年的影子显现得无处不在了。
恰逢周一工作日,明白纸的事情拽着,林林总总汇集整个年度反馈,也是得益于当下的办公条件,电子版存储随时调取可用,若在前些年,这些杂七杂八,不知要耗费多少脑细胞。处理停当,望着桌案上的亚腰葫芦出神,自从进入严冬,已很少漫步百花园了,是冷天气的原因,亦是园内百花凋敝时节,仙子们抱缺守残的样貌,怜香惜玉之人怎再忍心,去勾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倘有心事牵扯,欲罢不能,由不得足不出户。凭空围着园子转一圈,画面聚焦在那一丛竹林上。都说岁寒三友,那片竹林正是三友之一,快过年了,依着访友习惯,趁着此时有些闲暇,与之见见面,唠唠嗑,拜个早年,想必,它们兴许有话儿要说给我听。
径直走过去,竹林那满满的翠绿,像是一面生机盎然的墙立在那里,跟前迎光看,一棵棵竹竿直直挺立,上边挑着密不透风的竹枝叶,太阳在竹梢顶上摇晃,我感到时下不是冬季,这一切,是否在暗示,我曾在此久久驻足,享受过的夏日阴凉,一直在等待着故人的到来。是的,最不该的是重色轻友,花仙子养眼,一时满足快感,待到一夜秋风起,纵使有眷恋之心,也无挽留之力,奈何花落去,惆怅难觅知音;竹枝词养神,风霜雨雪,刀枪剑戟下轮番上阵,正好千锤百炼,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去往光照面,竹影在我眼前清晰了许多,竿子还是那么挺,那么绿,叶儿簇拥在一起,微风吹拂,竹叶发出一阵悉悉索索声,经历过酷寒的它们,没事人一样,风采依旧如初。这顽强而又执着的品质,挺拔的姿态,正直倔强的性格,从不低头的高傲风骨,此时无言胜有言,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却畏冷怕热,缩手缩脚,在竹子面前,羞愧难当。
想想那个多次遭贬黜的苏老先生,在田边筑一座小屋,四壁画上雪花,取名“雪堂”,又在院子里种上松、柏、梅、竹,被他装扮得素净典雅。当黄州知州徐君猷来雪堂看望他,见居所冷清萧瑟,打趣地问,满眼看见的都是雪,是不是太寂寞,太冷清?他指着窗外摇拽的花木,爽朗笑道:“风泉两部乐,松竹三益友。”
清风吹拂和泉水淙淙的声音,是两曲优美的音乐,枝叶常青的松柏、经历寒冬而不凋谢的竹子和傲雪绽放的梅花,便是相伴严冬最好的朋友。名家因此感慨,“兰花四时不谢,竹子百年常青。”
不止如此,“留我同行木上坐,赠君无语竹夫人。瓶竭重招曲道士,床头新聘竹夫人。”盛夏间,卧室虽有空调,身下总少不了竹席铺垫,消暑青蔑,是在进行着最后一份责任,竹子生前身后,都在倾其一切。
“待到深山月上时,娟娟翠竹倍生姿。空明一片高难掇,寒碧千竿俗可医。”入国画的竹子,文人雅士们却偏偏不用绿色颜料画,最常见的是墨竹。画家王泽喜曾告诉我,国画注重似与不似,大凡画一物像符号,用墨笔就够了,墨是红黄蓝三原色的等量混合,故墨画中看似只有一色,其实包罗所有的颜色,墨画在国画中是很高贵的一种画法,用墨画竹是最适当的,倘用了绿色颜料,就因为太像实物,反而失却神气。只要能表现出像我们闭目回想时,画里画外的一种神气,就是佳作。
白马寺有一幅楹联说:“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广,不度无缘之人。”撩开雾罩面纱,为有竹子的经年陪伴倍感欣慰,感谢竹子给与的启迪,进而对竹子多了几许深深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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