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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晴儿麦田晴朗 于 2019-2-6 20:08 编辑
消逝的年味儿
张店 钟耕发
父母不在了,只好在城市的家里过年。
年前,除了打扫卫生,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已经参加工作的女儿,直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回来。
年三十下午,突然传来小区里零星的鞭炮声,这才忽然意识到:诶?年下里怎么一直没有放鞭炮的?哦,对了,城区禁放、全市提倡不燃放烟花爆竹了!继而忽然又感到失落:没了鞭炮,缺了年味儿。
除夕夜,一家人守着电视看春晚。手机信息不断,间或看看并回复拜年信息,间或看两眼电视节目,所以节目印象不深,因为基本上没有一个看完整的。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外面也没有过去熟悉的鞭炮声。于是睡去。
大年初一也不用早起,因为没事儿可干,也不用串门拜年。六点包好了饺子。隔窗看了看南北相邻的两座楼上稀疏的灯光,南楼有17户、北楼有9户亮着灯,怕是连一半人家不到。清晨还是没有鞭炮声,静得有些诡异。这哪里是过年呢?!跟平时并无二致!没味儿!
那记忆中的年味儿呢?
在老家过年,辞灶、扫屋、炸制食品、祭祀、贴春联、包饺子、放鞭炮、走街串巷拜年、走亲戚,等等,都透着浓浓的年味儿。
辞灶。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到除夕再回来。饭屋(厨房)墙上贴上灶王爷的年画像,两侧对联写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锅台上摆上碗筷,盛上水饺。上香,祈祷。
扫屋。过了小年,拣好天气,便是扫屋――打扫房子卫生。一家人七手八脚把家把什儿、盆盆罐罐都搬到屋外天井(院子)里,搬不动的床呀柜子呀,就用东西遮盖起来,然后扫屋。用一根竹竿或者长木棍,一头绑上笤帚,举着打扫屋顶、墙壁。等尘埃落定后,再收拾整理家居用品,重新摆放归位。扫屋是一年一度的卫生大扫除,一忙就是一天。
炸制食品。一般到腊月二十七八,家里便要炸制一些食品,主要是炸肉、炸鱼、炸丸子、炸豆腐,为的是节后待客使用方便。这个活儿都是大人操持,也要干上一天,至少半天。
祭祀。除夕要祭祀。当天下午,或早或晚,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到村外的田地里,找到早没了坟头的祖先坟茔所在地,摆下供品,燃上香,跪拜,放一挂小鞭,祭奠先人。晚上,则在天井里摆好香案,焚烧纸钱,跪拜天地,供奉神灵。大人虔诚地祷告了、磕了头,还要孩子们一一磕头。仪式感很是庄重。
贴春联。春节前两天,开始贴春联。头天晚上先要写好、晾着。天寒地冻,要借中午前后太阳和暖的时候贴,否则面酱子冻了就粘不住了。农家院落门窗多,需要贴的多,包括正房、偏房、猪圈、水缸等等。贴了春联,焕然一新,还有五彩缤纷的萝卜钱儿迎风飘动,满院生辉,一下子充满节日的气氛!
包饺子。除夕晚上,要把一大家子人初一吃的饺子提前包好。所以,三四个人要忙活两个小时左右。有和面踹面的,有擀皮的,有包的。一边包饺子,一边拉家常(后来是看春晚)。
放鞭炮。初一早上一定要早起。其实往往是早早地被远的近的鞭炮声叫醒的。远的鞭炮声是从邻村传来的,咕噜咕噜的,有点儿像春雷的声音。近的鞭炮声是本村放的,最响的则是近邻放的。大人总是嘱咐,要等到煮好水饺、祭祀好了之后,才可以去放鞭炮。而孩子们早就急不可耐了,得到许可后,便雀跃着去燃放了。
走街串巷地拜年。天不亮,还黑着,大街上便涌出成群结队的拜年人群。早些年连路灯也没有,对面的人直到跟前才看清。街上有此起彼伏的“过年好”。熟悉的人家,都是要去上门拜年的。辈分小些的,要拜的更多。家族大的,常常是堂兄弟们一帮,少则七八个,多则十几人,集体行动,人多势众,令人羡慕。
走亲戚。一般从初二开始若干天,天天走亲戚。过去孩子多、亲戚多,姑啊姨啊舅啊的都不少。贫穷年代,走亲戚代表着吃好的喝好的,对孩子很有诱惑力。那时交通不方便,三里五里,甚至十里八里远的亲戚,都是步行去的,还常常踏着遍野白雪,名副其实的“走亲戚”。标配是挎一个垸子,垸子里盛着桃酥、饼干什么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父母故去了,老家“没”了,年味儿也消逝了!
固然,我们从孩童,到少年,而青年,而壮年,慢慢变老;从爹娘的孩子,到孩子的爹娘,对年的体味自然不同。
诚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年的习俗在演变,年味儿必然要变。
转折,从乡村到城市,从爹娘离世。
该寻找一些新的年味儿了。这不,大年初一,孩子网上预订了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了《熊出没·原始时代》,很有味道儿。
过好年节,品味生活。
写于2019己亥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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