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穿庭树

云止于水

飞雪穿庭树
博山 云止于水

正月初三，七点多起床，做简单的六步韩美林养生操。脚和手伸直的刹那，感觉身体无限延长，塑形、瘦削。去岁，一个冬天，居然没有感冒，是不来来回回骑单车于风雪之中了，还是这简约的体操和心境使然？

在老单位。除了周三，其余几天的午间都是匆忙的。周一陪餐，散学前三分钟，收拾好背包，跑下楼去，把背包搁在大塔松下。去等下课的孩子们来吃饭，看护的是一年级和五年级的。一年级的小孩子，有的拿着馒头，歪着头，看上半天也不吃，也有的只吃馒头，甚至有个孩子看一会就离开走了。我哄着他们，把勺子递到那几个不想吃饭的小孩手里，柔声细语：“不吃饭就长不高了……”

常常是等到下课时，小花来这吃午饭。说“常啊，我看着，你回家吃饭吧。”满怀感激。出门背上背包，骑着单车回家。

常常会遇到飞雪，迎面而来的雪花，那么凉，那么美。顶着风，一辆车过，公路上的落雪再次飞起来，那么轻，回旋着，洛神之美就如这流风回雪啊。回到家里，炉火呼呼燃烧着，娘早已经熬好了粥，做了我喜欢的清淡菜肴。满屋飘散着米粥和炒菜的清香，温馨安宁。这样的日子，似乎可以一直到退休。
往事不可追啊。

给婆母倒一杯热水，递到她手中。她侧身爬起来，接过水杯。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七十多岁的人，越来越像小孩子，半夜醒来，听到她抽泣，不知是流鼻涕，还是思念故去的亲人？有一种空，没有人可以填满。而多少个冬日飞雪风猛的日子，我弯着腰，使劲蹬车，蜗牛一般，还是倔强的仰着嘴角微笑。飞雪再大，回到家里，就可以得一份随意的自由，感觉到有人疼爱的温情，哪怕只是十几分钟，吃完饭就得赶快回转。单位里，人情总是那么冷。偶尔的一句关心，总不自觉湿了眼角。

记忆沉重而轻盈，如羽毛，轻轻飘走。在安逸中想起奔波的日子，多么温暖。打开学习强国，每天学习，有关于正月初三的文字。

清代文学家顾禄清顾禄《清嘉录·小年朝》:"《远平志》:正月三日，人多扫积尘于箕，并加敝帚，委诸歧路以送穷。"记述“小年朝”习俗说：“（正月）初三日为小年朝，不扫地，不乞火，不汲水，与岁朝同。”所谓“岁朝”就是一年的第一天，古人认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因此他们对初三非常重视，称之为“小年朝”。竟有彼此矛盾的说法，更有许多禁忌，比如不宜出门，晚上应早睡等等。姑妄听之。

当学习变成了一种任务，以得分来衡量，乐趣似乎就淡了。看了一会儿，起身莳花弄草。取了矿泉水瓶，瓶盖上，我用针扎上了好几个细小的孔，拿着一瓶水，每天对着花草的叶子喷洒。

寒假的每个日子，都应该在居室，避开一切的纷扰，和自己独处。我发现，自己真的从来都可以享受孤独。看书、写字、喝茶、饮酒、看电影、听音乐、做针线。这样的闲适，让每学期高度紧张的神经得以缓解。

天是阴沉的，远处雾蒙蒙的一片。居然飘起了雪花，轻灵的雪花，慢慢地飞呀，飞呀，柳絮一般。静静看着窗外，不觉想起韩愈的一首诗：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诗人总有别人不及的敏感和洞察，万物于他也是灵犀相通的。诗歌不灭，精神的高贵和灵魂的洁净就在。

一会，再看。天地间，竟连一朵雪花也见不到！阳光穿过云雾，缥缈地照着尘世。太阳离得我们越来越近了，站在阳台上，阳光下，头上有给晒暖的感觉，春天真的来了。在除夕啸傲的风里，在飘忽而来的阳春白雪中，在河畔粼粼水波里。好多绿芽初见，无惧风寒，在温室之外，坦然地吹着风，摇曳着，欢喜着。

阳光忽隐忽现，雪花也时隐时现。飘了很久的雪花，阳光一照，大地上一点雪的影子也不见，像是稍纵即逝的爱恋。飘雪的镜头，竟像极了幻境。才明白，能够融化冰寒的只有温暖。

真美。阳光一隐入云中，我就看到了雪花，那么轻柔，穿越在庭树间，如飞花，悠然飘落。

到了黄昏，才发现远处的红瓦房上，终于笼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心底有难言的苦楚。揪的心疼。于是，看了两部电影，今日大年初三，是小年朝，应该早睡的。晚安。

深山樵夫

写的美极了，读来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问好！

云止于水

深山樵夫 发表于 2019-2-25 16:23
写的美极了，读来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问好！

这一阵四处奔波，未及时回复为歉。樵夫老师的点评，总是给人力量和温暖。让空空的文章后面，有了青青草色，绿意蔓延。深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