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组诗 四首

大地

祭奶奶(外一首)
张店 大地

我在奶奶弯曲的背上
就像在大海里行驶的船
倾听着她的呼吸，就像
听着一部留声机
奶奶常念着自编的催眠曲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睡觉
不清晰的梦呓
伴着没吃完的糖葫芦

我找不到奶奶脊背
感觉不到她温暖的怀抱
我的梦中再也接不到她
偷偷流下的泪水
我的小手再也
摸不到她善良的脸

檐下的冰条
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
刺进了年幼混沌的灵知
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别离之痛
奶奶走了 奶奶走了
她去了一个永远见不到的地方

喉咙哭哑了，还是喊着
奶奶快回来呀
奶奶终于抛弃了所有的苦难
和她最心疼孙女
离开了这个世界

奶奶呀，我的思念就是
你坟前的那棵小树
下雨的时候，那是我在哭
刮风的时候，那是我在喊你
奶奶，你一定会听见的

祭母亲

妈妈 你再打我一次吧

妈妈的严厉就像大海
时刻都在冲刷着她怀里
这块稚拗的礁石

我把倔强挂在老屋前的树枝上
妈妈打我后用手扶着树干
流着泪看着我哭

妈妈再一次打我
我跑的很远很远
妈妈椅着树干
流着眼泪，望着我远去的背影

梦里，我看见妈妈突然倒下了
妈呀，你怎么会倒下呢
这种预感，震撼着我不安的心
妈妈真的倒下了 再也没起来
大地呀，你能承载千山万水
怎么就容不下这个
干瘦如柴的老人呢
妈呀，我求求你再打我一次吧
不可能了，真的永远不可能了

再也看不到她严厉的面孔和
和那只曾经是我惧怕的手
我把她冰冷僵硬的手，
放在我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