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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千山暮雪 于 2019-4-5 19:17 编辑
清明节怀想
博山 千山暮雪
清明时节，桃花初绽，杨柳泛青。
一大早，独自漫步在小城的孝妇河畔。粗壮的树干斜卧在河堤之上，嫩绿的柳条垂挂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在河边浣洗满头青丝的美丽妇人。路转堤斜，转着转着，脚步就走进了那些风清气明的童年。
小时候的清明节，家里的柴房早早就炊烟袅袅。母亲先用铁锅煮好一锅老菠菜水，然后，我们的乳名便带着长长的余音，被母亲依次唤起。姐妹们争先恐后地用温热的菠菜水洗过脸，小心翼翼地拿出前几日从叫货郎那里买来的洋红洋绿洋黄粉末，分别用温水化开在不同的小碗，整齐地摆放在门前的磨盘上。母亲端着热锅从柴房出来，便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迫不及待将小手伸进滚烫的开水，捞出一个个烫手的鸡蛋放进自己心仪的小碗里。蘸一蘸，滚一滚，不一会儿，红红绿绿的彩蛋就摆满了整个青石磨盘，与插在磨眼里的嫩绿的柳枝一起，把孩子们的脸庞映得灿烂无比。姐姐们更有创意，把中通外直一尺见长的老菠菜杆儿里灌满水，仅留下头部的嫩叶和待放的骨朵儿，用细线栓起倒挂在屋檐下。半天的功夫，菠菜杆儿就会窜出一大截，头部如钩，倔强地开着些黄绿色的小花。惊喜又惊奇。
吃过早饭，带着彩蛋和要好的小伙伴儿一起，去攀爬村子里那座方圆几里有名而又神圣的山——唐山（如今更名为九顶莲花山，是当地的旅游景区）。一路上，孩子们聚在一起，比着谁的彩蛋颜色更好看，哪个小伙伴分得的鸡蛋数量最多。自然，碰蛋比赛环节也必不可少。比赛前，小伙伴们手握彩蛋，心中默念。那一刻，都希望自己手中的彩蛋如磐石般坚不可摧。一圈碰蛋结束，完整的鸡蛋近乎全无。 孩子们玩累了，就围坐在途中的柳树下小憩。顺手折来几支嫩柳条盘成一个圆环，套在小脑袋上遮阳。更有手巧的伙伴，会变戏法似的，趁你不备，变出一个柳枝哨。哨儿一吹，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聚拢了来。会变戏法的小伙伴，得意地拿着柳枝哨，任凭她的崇拜者仔细地研究和揣摩。一会儿功夫，有聪明的孩童就会把一支顺顺溜溜的小指粗的嫩柳条折断成一根香烟的长度。一只手拿住一端，另只手则不间断地从头到尾正反方向捏转柳条，直至柳条的皮骨分离。慢慢地把光滑洁白的柳骨抽出，再把完整的柳皮一端用手指轻轻去除一小截老皮，放嘴上一吹，得意兴奋的美好童声就流淌出来了。
伴随着美好的哨声一路向上，借着刚刚下肚的鸡蛋的营养和动力。穿越了一座插着红旗的褐红色砂石山后，一段号称“阎王鼻子”的陡峭的山路奇石挡住了小伙伴们的去路。个高皮实的孩子，首先帮扶着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一块大石，然后拉手结队把石下的孩子拉上去。一路的陡峭，一路的扶持。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害怕后悔。终于，我们征服了那座向往已久的唐山顶峰。伙伴们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疲累和危险，手拉手围住那棵千年银杏古树转着圈圈。围绕着那口终年不枯的传奇水井唱着祖辈们传下来的歌谣。从山顶俯瞰着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熟悉的村庄突然变得陌生，然后又逐渐熟悉起来。似乎，每一个绿树红瓦下，都是自己亲切的家，每一缕袅袅炊烟，都是自己娘亲的亲切呼唤。汗水浸透了脸颊的发丝，一个个小脸蛋红扑扑的，透露着可爱与可心，憧憬着长大后的美好和幸福……
突然，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她问我，有没有用菠菜水洗脸，有没有煮鸡蛋给孩子吃？我谎称，一切都按照旧时的习俗做过了。挂断电话前，我问母亲，她知不知道用菠菜水洗脸，到底有何用意？母亲笑着说，那是祖辈传下来的古俗，据说是可以明目的。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从小到大的疑惑蓦然释怀。其实，用菠菜水洗脸，到底能不能真正明目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后辈们要始终如一地用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去看待这个纷杂的世界，就足够。
愿我们都能心怀清明，笃定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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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5 08: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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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5 11:12: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