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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签碎影
高青 辽阔之海
晨起,霞光缓慢晕撒,清凉,安静。徒步,摇动眼睑,风情无处不在。槐花,杨花,撒了一地。也有没开花的,木芙蓉生出细细碎碎的叶子,在等待一场夏雨。悬铃木上也刚见翠绿的小球球,上年的褐红色老球球颓败的不成样子,倔犟的挂在那儿,衬托出前世、今生。
鸢尾花开了一波又一波,海棠,丁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花木上生了蚜虫,挂上了一层飞不起来却时时欲飞的长绒。有农人来说,坡里谁家没打麦蚜的麦子一看就知道,也是挂了一层白。往年,或许是雨水勤一点,没有这景。对街门店不敢开门,扫地也要先弄湿拖把,才不至于绒毛飞得到处都是。夏天到了,雨也快了到吧。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转角那株月季开满了粉嘟嘟的花,团团的,越野帐篷那么大,夜色里,一个大粉团独自妩媚,也很有韵味。不远处一个老墙的砖缝里,一大蓬苦苦菜也开出了团团的一堆黄花,小黄团子,挤挤挨挨指甲大小的花,却也一样繁华似锦。
所见的,泰然,安静。它们都在昭示: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也只有自己这样虚乎涨闷的人在这个快时代才有闲,刻意夸大这些兀自生长的花花草草。“闲”真的很贵的。
有闲,才能成长 。听说过一句话,“毁掉一个人最隐蔽的方式,就是让他忙到没时间成长!”罗曼罗兰在《克利斯朵夫》中写到:“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这样看,自已经活过了两次了,质量不算高,也有不满意,也有小确幸。二三十岁的那个自己只剩影子飘忽来去。
诚恳的态度,听一曲钢琴曲,自己都唬弄得很喜欢自己,名曰修身养性。初夏,内心陡然又步入慌恐。旧疾被日子晒黑,有鸟儿飞过天空,记忆在灼热中无踪影。归来。喝酒,唱歌。万物寂静生长。
上年,那栋破烂不堪的门楼里爬出来的藤蔓冻死了。今年那门楼继续颓败,藤蔓又重新爬出来了,去年一根,今年三根。就因为多出来两根,又高兴了很久。夜里有梦,家人在很破旧寥落的乡村里,买了一个很小的破旧的四合院,去看时,破旧的鸡窝,靠在窗棂上,低洼的地基,灰土堆积。老大不满意。醒来,想着置房添业,又觉美。
前些天,自己晒了蒲公英茶,觉得不好,不喝。二姐快递而来,花是花,根是根,叶是叶,种子是种子。加了烧红枣,天天喝,最欢喜一块捎来的那身新衣裤。大姐微言问,周末还出去玩不?答她:在家老实呆着。五一假期泡温泉,摔了一跤,肋骨还疼呢。
拿捏自己,摧毁,复原,再摧毁,自由组合。看似懒散,而实是重塑自我,是个很不错的借口。你看,时光不停,这花谢了,那花开。棠梨树上紫莹莹的小果子密密麻麻的,真馋人。下单一箱秭归夏橙,补一补。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片刻闲,快意阑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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