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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9-5-24 16:03 编辑
一壶猕猴花茶
博山 云止于水
阿姐邻水而居,于杨峪村之外种有大片猕猴桃园,一家人过着劳作之活,却活得诗意安然。
园里春夏秋不间断的野菜,蒲公英、灰灰菜、人性菜、蓬蓬衣等,和露水采来,煎饼、熬粥、做菜,无一不好。田地里种下的小葱、玻璃生菜、西红柿、芸豆等,都是最洁净的食材,不打药,不上化肥,素朴健康,活色生香。一抱玉米叶,泡水里,沥干,撕成均匀的小片,编起来再盘起来,缝好,就是一个杯子或花盆底座,就是一个蒲团,就是一件艺术品,满是乡野的素朴之美。
一块柏木,精心设计,就是一枚书签,柏香染了文字,书页也有了原木的清香,仿佛水回到山林,花落在木叶。翻看书,也是翻看了一棵树,打开了一段沉香。
上午,阿姐有信息,司机师傅要来拉水,你也来玩吧,有野菜,你吃吗?马上回,好的。上次拜访阿姐,还是在冬日,转眼已是一两年了。和阿姐一起看她插的山花,有梅的逸趣,古静的瓷瓶,安抚放在案几上,已枯去,却是香魂不散,花色果色不褪,亦是流连于这份珍重相待吧?大雪纷飞之际,于此安暖之处,成为瓶中之物,经历一次不同的生命轨迹,也是满怀欣喜吧。万物有情,植物的一往情深不比人逊色。
那日,阿姐送我玉米苞叶编成的圆团,一个放在掌心,玲珑可爱。一个可以坐下来,柔软干净。那小的,就在我书橱角放着,喝水的杯子常常放在上面,或者什么就当它是一件艺术品,是一种山长水远的情意。
初夏,再一次拜访阿姐。和文璐一起下车,这个沉静秀美的女孩,是阿姐的小女儿,喜欢读书,弹古筝,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温文儒雅,给她上过两年音乐课,每一次看到她专注的眼神,都觉得心暖。
阿姐迎出来,她窈窕的身段,戴着一个帽子,一双秀目,脸颊微红,可能刚刚在劳作。小小的猕猴桃就在眼前,可爱极了,头顶上还是未谢的花蕊。她满是疼惜地说:“又一枝猕猴桃枝干了。”我望过去,果然一枝桃枝上的叶子干了,在绿生生的叶子之间,令人怅惘。姐说是倒春寒所致。今年阳春四月了,还有零下的温度,那个周日加班,看到校园里初开的白玉兰一树都似在水里煮过,一树都是茶褐色的花瓣,垂下来,满是颓败的气息。自然随心所欲的一次生寒,给大地带来一大片的伤害,却如此无辜。
阿姐前面去了。我和文璐一路说着话,大白鹅在猕猴桃树下吃草、漫步,风度翩翩。一排整齐的平房前,月季玫瑰花开一片一片,娇艳明媚。
文璐的书橱上是一个烟青的瓷瓶,饱满圆润的底部,有细长的瓶颈,里面插着几束洁白细碎的花,碎碎而叶片,舒朗有致,看着熟悉,却似乎又忘记了名字。一行色,是射床,是遍生在河边路边的一种植物,轻微有毒。阿姐进来说:“这是香菜啊!”啊,怪不得觉得熟悉,看上去,它和射床太相似了,而且无那种幽微素净的清香,我也迷惑了。行色软件也有不少时候分辨错误,有时很可爱,那次我那一片玉米苞叶给它,它行色了半天,说这可难倒我了,不禁哑然失笑。阿姐身边诸物,皆可插花,创意之妙,让人拍案称绝。
外间,溢满了猕猴桃花香,比花开时微淡,却弥散在空气里,令人沉醉。哥和司机师傅已在品茶,玻璃壶中嫩黄氤氲的茶水,色泽明润清透,似琥珀,如琉璃,美得令人失神。端起我的一杯,放在唇上清嗅,甜润的气息沁入肺腑,闭上眼,仿佛置身花开的猕猴桃花园,空气中全是令人沉迷的花香。
啜一口,微甜,清爽,唇齿留香。咽下去,似是清泉洗心。他们阿姐家的水来自我家桃园下的山泉,好水泡好差茶,果然如是。
临走前,阿姐拿出一兜猕猴桃花,以纸叠成漏斗型,给我装了满满一漏斗,收着这猕猴桃花茶,已是满怀馨香。这些花,是阿姐净手后,一朵一朵采集的,放在的倒着太阳伞上晒干的。想当初,那么多正盛开的花,润泽的花瓣,甜美的花香,夜晚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吧?我问是间果而采的花吧?阿姐说不是,是雄花,它们不结果,只负责授粉,八九棵雌树需要一棵雄树,只种一棵,也可以嫁接一枝。
告别时,阿姐还送了一棵养在山楂树果汁瓶种的吊兰,告诉我花名,那么好听,开始此刻我竟然忘记了那名字,唇齿之间似乎还有余香。打开纸漏斗,甜润的花香幽幽而来。找了一个空茶盒,满怀美意和甜美,收藏之。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我在想什么可以回馈这山高水长的美好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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