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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樱桃叶底红
临淄 宋庆法
南窗下的绿地里有一株樱桃树,一年中有两个时间段最招人喜欢。
樱桃树掐着点儿不急不慌,在杏花桃花惹得游人醉的时候,它不争不抢风头,用一朵朵淡淡的小白花儿,显示一下它也是春花海洋中的一员。
每到这时,我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窗前,与梦中的樱桃花儿短暂相会,告诉它昨夜的那一幕幕。当然,它能不能听懂“旧船票”的故事,不用管那么多了。
是花儿总有凋谢的那一天。未及谷雨,还是窗前老地方,还是那株樱桃树,花儿已悄无声息退居幕后,被一树翠绿碧叶所取代。不是说好了“好花需用绿叶扶持”嘛,怎的叶子喧宾夺主占了上风,把花儿挤下了舞台?我搞不懂。
大约是在小满的时候吧,那天熬夜醒得晚了些,外面的天已大亮,睁开眼就看见窗外伸展的樱桃树枝,披着密密一身叶子,微微在晃来晃去,枝头的小鸟随着摇晃树枝荡秋千,也忘不了对空喊上几嗓子,“嘀嘀嘀”的鸣叫声,是爱的呼唤,还是喊我快点起床,不得而知。
一阵风儿刮来,树上的叶子“一时回首背西风”,也如掀起了新娘的盖头,一枚枚含羞樱桃露出“庐山真面目”,刹那间,闪出来的红樱桃,簇拥在枝上探头探脑,含情脉脉欲语又止的样子,实在令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伸过手去折一枝。
鸟儿一闪翅膀不见踪影,以为是我的原因,是树下有两个姐妹,听到她们嘀咕:“这树上的樱桃,看着成熟的都叫鸟啄了。”另一个说:“鸟儿才不嘲呢,它知道啥样的好,只要它啄了的就很好吃,不信你摘个尝尝。”
再好吃的樱桃,居留在树上的时间也是短暂的。没有了樱桃的樱桃树,一身的行头全指望那叶子了,即使杜甫再回到十五岁,他也不可能“一日上树能千回”。平时的季节里,樱桃树与其他不结果子的树一样,大部分时间只有叶子默默陪伴着,走进秋天,走过漫长冬季……
我有个同事,长着一双大眼睛,说起话来声音像摇铜铃,是不少男爷们心中的女神级人物,由于她的名字中带有一个“英”字,平时我们都喊她英子,她自己也默认了这个称呼,并且作为微信昵称使用。
这天我们一块去处理完一些公事,回来的路上接到党政办电话,要我们去取中组部的为新冠肺炎疫情党员捐款收据,当时人家已经把每个支部的人员都分好叠在一起了,核对好人数不错就行。见到英子,我先找出收据给她时,一看捐款数额,当时的反应是,认为工作人员把数字填错了,捐款额比别人高十倍。
她看着我疑惑的样子,只是笑笑,把收据放进兜里,说:“留着这收据作个纪念吧。”
我问她:“你真捐了这么多?”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话,说:“咱们国家这疫情很快就压下去了,你看看国外,确诊人数越来越多。”
我们同事已经多少年了,个人的家庭状况都知根知底,每月那点银毫子有数,经济条件不是很宽裕的人家,一下子捐这么多钱实属不易。她自言自语道:“国家遇上这么大的灾难,咱又能做点啥呢?”
英子没说半句高大上的话,她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工,不显山不漏水,用无声行动践行自己的心愿。此时我想起了窗前那株樱桃树,红红的樱桃平时躲在叶子后边,遇到风把树叶撩起的那一刻,才能见到它的真面容。
英子在我的眼中,变成一枚红红的樱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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