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饭 今年的槐花开得特别盛,前几天开车去山区转了一圈,但凡槐花盛开的地方免不了人团锦簇。捋槐花,做槐花饭,比时下的气温还要热。我其实喜欢上吃槐花饭就在最近三五年,以前的时候很少吃。小时候每逢这个时节,多多少少也会随儿时的小伙伴捋上一些,只不过多是生吃。 在我上大学以前,槐树在我们村是很多的,我家院里就种着三五棵大碗口那么粗的,每到槐花开,满院子清吁吁的槐花香。童年的时候,过了年不长时间,柳树泛绿,我们一撮儿调皮的孩子就开始逃学,去田野择茅草尖儿,那东西嚼起来味道还不错,我是不会下咽的,嚼干了汁儿就吐出来,有几个野性的孩子是经常吃进肚里的。吃过茅草尖儿,就是苦菜、荠菜等各种野菜,这些野菜我都不太喜欢,吃糠咽菜可能说的就是这类野菜,苦菜太苦,其他的野菜也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我挖野菜纯属娱乐,挖了大多都送人。挖过野菜就是捋槐花了,农村的树那么多,桐树花、杨树花、杏花、桃花、枣花……没个能吃的,偏偏只有槐花可以吃。再过些时候,就是盛夏,西瓜、桃子、苹果、梨、杏……一直到农历八月十五见红枣。夏秋两季瓜果飘香,口福就在这几个月填满。深秋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茅根儿,嚼嚼汁儿,没啥滋味。儿时的田野,就是那么任性的生长着各种童年的零食。时过境迁,如今村里的孩子已经享受不到我小时候的田野的馈赠。村里和城里的生活差不了多少了。 前几年,一个偶尔的饭局,餐桌上有一道菜是煎槐花,这一道尘封记忆里多年的菜,那一顿饭我吃起来是那么香甜。过后不久,我回村里捋了一大包槐花,回来自己煎着做了好几天,越吃越香,百吃却不厌。想来也奇怪,小时候并不怎么喜欢,现在却垂涎三尺,大概是味蕾腻了鱼肉的油水,偏爱上槐花这种略带丝丝甜味的清香。上世纪90年代初,农村还没有种植蔬菜大棚的,餐桌上吃的蔬菜就那么几种时令的,常常需要一些野菜来调和胃口。现在生活富裕了,各种菜各种吃,我却又钟情于那一碗槐花饭。老家的槐树早已被砍伐,村子里也少见大碗口那么粗的槐树了。馋虫勾起,想吃槐花饭,只得驱车去远一些的山区找寻槐树。 捋槐花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槐树枝上生长着很多刺儿,虽没有枣树刺儿那么尖长,但若被扎一下,也是免不了流几滴血的。所以,捋槐花须小心翼翼。长在树高处的槐花穗儿大、花瓣厚实,味道也香。有时候贪婪,为了能捋到高处的槐花,手上免不了被刺扎得千疮百孔。手臂老是伸向高处,膀子也免不了酸痛。捋槐花的不易,增添了槐花饭的美味,这里面有一种情愫,正如一句外国谚语“只有自己摘得的果实才是最香甜的”。这里面好像包涵着那么一种哲学道理。 想起了刘绍棠的《榆钱饭》,榆树在我们当地很少,我也没吃过榆钱饭,不过刘绍棠文章中“不知是想忆苦思甜,还是想打一打油腻,我又向丫姑和二妹子念叨着吃一顿榆钱饭。”这种肚里馋虫蠕动,味蕾追忆当初的感觉竟如此相像并且鲜明的映现在我大脑支配味觉的功能区域。我念叨的是一碗槐花饭。 (周村区审计局 石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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