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孩

李玉军

小小说《生二孩》

一个朋友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设宴庆贺，我应邀到场。同桌的人互不认识，有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很健谈，成了这桌席上的话筒。他说的最多的话题是二孩，父母逼他要，自己不想要，二孩成本高，夫妻收入低，要了二孩压力如何大，日子如何拮据。

我作为长者，劝其还是生个二孩好。老了有个依靠，两个孩子赡养老人负担轻。年轻人说，现在都有养老保险，老了领着养老金，不会太拖累孩子，一个孩子不会负担过重。而且，家里的一切资源全部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孩子不会输在起跑线上，将来会发展的很好。

另一个岁数长者说，还是生二孩好。独生子女没兄弟姊妹，独来独往，性格有缺陷。而且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在家得宠，出外自傲自大，稍不如意就受不了。年轻人说，假期让孩子参加夏令营，克服独生子女身上的弱点。

这时一位看似六十来岁的长者站起来郑重地对年轻人说：“孩子，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没经历过，不知道水有多深。如果能倒退三十年，只要砍不掉脑袋，我就坚决生第二个孩子。可是，时光不倒流呀！你们在坐的也许看我六十多了，我才五十四岁呀！我的儿子出车祸走了以后，我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妻子在巨大的打击之下崩溃了，整日哭叫，现在仍在精神病院治疗。而同村的老王，三个孩子，两个闺女一个儿，儿子见义勇为牺牲了，老王夫妻难过归难过，有两个闺女跑前跑后，外孙姥娘姥爷喊个不停，很快闯过了那道坎。而我，仍然走不出阴影，今辈子怕也难走出！我没攒下钱，就是攒下钱它会叫我爸爸吗？”

全场雅雀无声。年轻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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