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农民作家王献章

跟头虫

作者：淄川  顾廷持
想写一点关于王献章老师的文字，但记忆很零碎，象些枝枝叶叶，混乱地残存心中，那些心痛，那些怀念，那些留给后人的事过人非，那些指引我在文学道路上前行的温馨一刻，那些他对文学事业的执着和狂热，久久地存于心中而不能释怀，几次静夜中想起，有些想动笔的冲动，但几次都因情节掐架、浮想联翩而未能成型。但每次都有些影像，每次都留下些片段，每次都能让我陷入过往的沉思而不能自拔。
认识王献章还是在济南上大学期间。我读的是山东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学恩师贺立华教授的课程是《文学评论》，他经常对一些文学大家的文学作品进行重点推荐，对当时较有影响的乡土文学作家也是情有独钟，经常将他们的作品在公开课上进行重点评述。有两位作家我印象十分深刻，一位是泰安的赵和琪，另一位便是我的老乡——淄博临淄的王献章。为了便于同学们更深刻地了解“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丰富内涵，近距离地接触作家生活，启迪创作灵感，贺老师邀请作家们现场作报告，与大学生们面对面地交流。正是一次这样的机会，我才认识了我的淄博老乡，以后指引我走上文学道路的王献章老师。
那天我充满了期待，想知道心目中的作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当王献章走进教室的一刹那，我就被他深深地震撼了：单薄的身材，消瘦的脸上刻满了沧桑，标志性的洗的有些发白的浅蓝色棉大衣有些象今天的大衣哥，不是那种穿在身上御寒的装束，而是披在身上的那种随性。《跨过龙山桥》，是王献章发表在《当代小说》上的中篇小说，那一次他就自己的文学创作道路以及创业的艰辛与我们进行了现场交流，他那机智诙谐的乡土语言，标本式的齐风方言，仿佛就是勤奋、质朴而又充满灵性的邻家大哥。也正是因了这样一次交流，我被他深深地吸引，并充满激情地走上讲台，与同学们一起分享我对《跨过龙山桥》的文学评论，我的名字第一次在《当代小说》杂志上变成铅字也正是因了这样的机缘。
真正的收获还是来自于课下的交流，当得知我们是淄博老乡的时候，王献章惊喜万分，他说他现在正在山东大学文学创作函授班上学习，班上有好多象他这样的文学爱好者，光有生活还远远不够，还要掌握写作的技巧，更要拓宽自己的创作视野。他还说，他现在住在济南泺口，离我们学校很近，并约我有时间到他家中做客。我以为那是他顺口一说的客套话，也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一个周日亲自到学校来叫我让我去他家吃饭。那天他骑着一辆金鹿自行车，带着我到金牛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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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我到金牛公园转了一圈，并给我拍了照，然后请我到他家中吃水饺，并与我交谈文学创作的经历及感受，并鼓励我勤写多练，并要了我写的一些不成形的文字进行修改和指点，特别是对文学创作中的口语化表达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写文章就是让人看的，就要通过简练而充满生活色彩的语言将故事说明白，有情节，有故事，有包袱，这就够了。那些华丽的辞藻与拗口的文字只能让你远离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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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那时的王献章还是比较能喝酒的，吃饭必须有酒，一瓶龙口老窖，一只烧鸡，就是他的佳肴。他说文学创作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酒能激发他的创作灵感，烧鸡的作用就是提高他的体质。通过交流，我知道了关于他的大体概况，比如他经营的狗不理包子铺，比如他的情感经历，知道了他笔下的“刘名芝”的生活原型，比如他对爱情的看法以及与社会现实的抗争等等。我对他的认识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农民作家，更感怀于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尽管有些放浪不羁，尽管他的情感世界充满了争议，但他对幸福生活的执着追求和对文学写作近乎痴狂的偏爱深深地感染了我，也让我这个文学爱好者对文学创作有了更深刻的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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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
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淄川农行工作。那时王献章已在《淄博日报》副刊部从事编辑工作，我写了一篇小说《红薯窝窝头》送他修改，没想到他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的小说被报社采用了，只是题目作了修改成了《哟，那玩意儿，甜甜的》，并且是发在副刊的头条，明天就能见报。他还问我需要多少样报。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啊！我立刻兴奋起来，感谢的话语不知说了多少遍。他说你这篇文章立意好，文字通俗易懂，能让人看到农村孩子求学的艰难。你现在就赶过来吧，我会给你惊喜的，让你体会一下文字由手写变成铅字的过程。我马上乘坐公交赶到张店，他带我到报社印刷厂，看着打印机将报纸一张张地翻飞，那带着浓浓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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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的报纸上刊登了我的处女作，心情激动不已。
这仅是个开始。在他的推荐下，我到《淄博日报》社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实习，让我认识了陈东升、田岚、孙丰深、李百臻等老师。那时我在单位办公室工作，负责单位《淄川农金报》的编辑工作，每期小报一出版，都要寄一份给他。
为了开拓我的写作视野，他还带我到《齐鲁晚报》、《大众日报》、《淄博科技报》等编辑部认识了一些编辑老师，并积极向报刊杂志推荐我的作品。他在临淄文化馆工作期间，我的小说《老街》在他的推荐下参加了《农村大众》“辛兴杯”乡土文学征文比赛，并荣获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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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一段时间，王献章来淄川找过我几次，有时是路过，有时是专程，但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再以后听说他经商了，与一个喜欢文学的叫王秋平的企业家合作经营，然后以商养文出了几本书，再后来又听说他成立了一个图书馆，又听说他的感情经历有了些波折，那血淋淋的断指更是让我感受到他的那份痴情，又听说他做生意搞砸了，欠了一大屁股的债，但这些仅仅是听说而已。
2004年我到临淄农行开会，向我的临淄同事说起我的文学启蒙老师王献章，临淄同事告诉我说，王献章已经于2003年6月12日过世了。对于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根本不敢相信。后来经过打听才得知，他患了食道癌，尽管手术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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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但他嗜酒的习惯害了他，尽管乐观通达，还以“大胆文章拼命酒，坎坷人生断肠诗”为自己写下挽联，但终于还是不治，英年早逝了，年仅51岁。
王献章对我文学之路启发很大，可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是他给我自信，给我鼓励，给我引路，给我坚持。
他的作品摆放在我的书架上，《荒野地》、《黄土地》、《黄花地》、《云遮月》、《云追月》、《云中月》、《大路通天》，七部作品集也算豪迈，一本本著作都凝结着他对人生的解读和不懈追求。只是英年早逝，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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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书，我就想起了王献章，我难忘的启蒙老师。
龙山桥
一拱普通的桥
因了一个中年农民的文学梦
桥通进了高校
那厚重的棉袄
那坎坷的人生传奇
让地气链接文学的桥
书本上的美好
在桥的撞击下
引发了人生思考
跨过龙山桥
大路通天以为傲
龙山桥
一拱不是虚构的桥
作者，顾廷持，笔名跟头虫，淄川区农行工作，单位地址：淄川区淄城路560号，邮编2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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