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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东鲁散人 于 2014-11-30 23:28 编辑
穿越时空的柳树
文/东鲁散人
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老柳也是个有雅兴的局长。他们是同城QQ群里认识的,老柳写得一手好字,她大学即将毕业,恰在老柳管辖的某公司实习。老柳的书法作品群里一贴,她准能从一万个优点里抓住一点不足,指给他。这就是知音啊!他想。
一来二去就到了今晚。今晚,月摆柳梢,树影婆娑,晚风微凉。他们越走越近,他下意识地想:过了这阵风再说吧!于是身子往旁边一闪,朝没人处,踏着露水回去了。那背影,一副绅士派头。
她拂了拂肩膀,纤纤指尖儿拂动一根爬满嫩芽的柳丝。月光撒满河边,她抱起瘦削的肩膀,抿下嘴唇,身子一摆一摆,向深巷走去。
公元前680年曲阜,一条深巷,青砖青瓦,斑驳古朴。一条小河淙淙穿过,夹岸桃花得了口令一样,唰唰绽放,真是美不胜收。河边一位斗笠不离头顶的渔夫正是名闻诸侯的柳下惠,他朝堂上秉持公道,坚持干实事说真话,有人褒,不当回事;有人贬,不以为意。
公余,他就坐在河边一块大青石上,比石头还安静牢靠。此地芦苇丛生,水鸟悠悠,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意境。钓竿横在如镜河面,钓线系块绿松石。石头垂进水里,他开始闭目垂钓,不钓江山也不钓明君,不钓寂寞也不钓孤独,他只钓自己的心。
三天两头总有一位“仙女”从背后经过,去左边十步远的水边洗衣浣纱。“仙女”名曰桃枝,二十多岁,容貌姣美,举动优雅。这么说吧,她街上一站,行人回头率百分之一百还多。
今天是上巳节,她挎一篮衣裳,悠悠飘过渔夫背后向河边走去。
听得桃枝来了,他微侧身子。
桃枝抿下嘴唇,低眉问:柳先生,你钓的鱼在哪呢?”见问,他缓缓提起鱼竿,拢住鱼线,手掌下滑,攥住一块绿松石。笑说:价值不菲吧?桃枝呵呵一笑,说:一天钓一颗还是一年钓一颗?渔夫说:这要看心思了,就像写字作画,越宁静越有灵感,越淡泊越有境界。”他兴致很好,继续说:“这不,上午钓了八九颗,都在那儿!”顺着他手指看去,草丛埋着一只瓦罐。她轻移芳步,分开草丛走到瓦罐边,敛起裙裾,低眉注视,渔夫见状,说:“喜欢就拿走!”听这话,她挺了挺身子,认真地说:怎能夺先生之爱!
桃枝把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绿松石轻轻放回瓦罐,站起,朝渔夫躬身施礼,说:去年冬天在郭门,我冻倒在雪地,你把我抱进屋里,用衣衫裹住我,我才活过来。谢谢先生大恩大德!”说着,桃枝心里难受起来。
渔夫注视河面,像跟天光云影说:“不过就像胳膊连着手腕,手腕连着手掌,手掌连着鱼竿一样,有什么特别呢。”
桃枝举袂拭了下眼角儿,抱起篮子一摆一摆向水边走去。
渔夫正襟屏息,鱼竿横在水面,一只翠鸟落在上面,以水为镜,梳理羽毛,“腾——”飞了。忽而落来一只斑斓蝴蝶,跟鱼竿竹纹很像,酷似浮雕。桃枝拧干最后一件衣服,装进篮子,踉跄着,上岸,朝斗笠下的渔夫道:“先生还钓呢,不早了。”
月光撒满河边,她抱起瘦削的肩膀,抿下嘴唇,身子一摆一摆,向深巷走去。她坐到桌边,移动鼠标,在"屏蔽此人信息"一栏打上对号,嘴角一丝苦笑,好像一幅书法最深刻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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