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女婿

淄水金山黄丰年

张店：
                                                   第一次见女婿
      博山南部山区的某村与莱芜接壤，这里的村子人家不少通婚，虽是两府两县，也都相处友好，关系融洽。
      台头村有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儿子二十岁了，却俨然七八岁的孩子高，虽然个子不高，但粗里下却不细。且上身长，下身短，头却是大人样。尤其是腿才有四五岁的孩子长。整个身子上身是大人状，下身是小孩状。按现在的说法是“侏儒”。
家境殷实，孩子却这样，家里父母祖辈总觉得心里不是个事，尤其是媳妇之事。但转念一想；凭咱这家里有几十亩地，咱儿子不愁找不上媳妇，孬的咱还不要呢，咱可不能是菜剜到筐里。咱儿子就是比人家长得矮了点，除此之外哪点都比他们强。
     与这这村隔一座山的一个村叫旱泉。到那里也就十几里路。村里有一关姓人家，家里有“七凤”个个天生丽质，俊俏漂亮。上门提亲的人自然不少。那时是旧社会，不兴男女见面，只是媒人在两家之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促成姻缘。
     这关姓人家七个女儿中，大女儿已是十七八岁，二女儿是十六七岁，三女儿十四五岁，每个孩子也隔一两岁。女儿大了提亲的人自然不少，况且那时行早婚。不但给老大说，还有给老二、老三说的。这做父亲的心想咱家家境不太好，人口又多，到现在还没有个子嗣。说什么也得女儿找个家境好的人家，好给家里带来好运。不过要得从头上来，待大女儿出家后，才轮到老二老三……
     这不大女儿又有人来提亲了，咱要坚持一条，人材可不讲究，但家庭必须是好点的。这不山那边的江姓人家又来提亲了。关姓的父亲听媒人说：“那孩子二十岁，就是长得矮一点，但家境很好，家有几十亩地，常年还顾着长工……”于是全家人也就同意了，并和大女儿商量，大女儿也体谅到父母的心情，也没说什么。
于是婚事就定下了。
     男方的父母感到婚是订了，但毕竟媳妇还没过门，若这期间有人到女方家一透风，岂不坏了咱儿子的大事，并请媒人到女方家说半年内结婚，双方都不小了。媒人到女方家一说，那女方父亲也想女儿也不小了，结就结吧，走一个清心一个。于是同意看日子成亲。
     到了结婚这天男方家用大轿，在吹手喇叭声中，将新媳妇娶到了家。在众人的喝彩与祝福声中新郎给自己的媳妇揭开了红盖头，那女方一看，脸当时就沉了下来，眼里含着泪，也没说什么，在“三拜”之后就进了洞房。
      按当地的风俗第三天要回们，新女婿要到媳妇家去参拜岳父母及其他长辈。由于新女婿身子矮短，媳妇身量又高，显得很不协调。男方家便用两头骡子去送。一头驮着新媳妇，一头新女婿骑着。由于新女婿一米高一点，矮胖，两腿够不着脚蹬，于是家人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之计，用一副装货的驮篓。一边是回门的大礼，一边装着新女婿，新女婿站在驮篓里刚刚露出头，很是安全。同时又避免了路人的说三道四，免得新媳妇听后不愉快。
      由于两村相隔十几里路，路虽不太平坦，却也不太难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岳父母家。关姓人家找的陪客及族人、邻居都在村头迎接与观看新女婿回门。看看新女婿是哪家的白马王子，乘龙快婿。
      两头骡子的后面是步行的两位陪客与赶脚的后生。当然关姓的父亲及家人也在迎接与观看的人群中。新女婿回门是大事，县太爷还要礼让三分呢？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之中，怎么没看到新女婿呢？光看到关姓大姑娘穿着鲜红的嫁妆衣服，显得那样的成熟与窈窕。怎么另一头骡子还有一副驮篓，一个人头还露在外面。
     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新媳妇的家门前，大女儿笑着在家人的搀扶下下了骡子，向父母及家人请安。他们看到闺女的笑容并不是那样的自然，其他的妹妹也都很纳闷，看看大姐夫是啥样。在陪客与赶脚的紧张忙活下，把驮篓架下来，新女婿紧张且有点笨拙的从驮篓中出来，有礼貌的给岳父母大人请安。这关姓的父亲一看，咯噔一下，心里凉了半截。媒人光说这孩子长得就是矮一点，我还想有多么的不高，有多么的矮，唉！这不是毁了大闺女一辈子嘛，唉！生米做成了熟饭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一家人热闹与窝心的气氛中，完成了回门大礼，按风俗一对新人要当天回自己的家。关姓父母及族姓家人，有礼貌的送走了一对新人。
     这关姓的父亲回到家，把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及懂事的几个姑娘都召集到身边，并请上父母、族人郑重而伤心地说：“大闺女这一辈子是完了，从现在起谁给你们说婆家，咱不再信守不见面的老规矩，首先要男女双方见面，只要你们相中了，我看着行就行，不要光听媒人胡罗罗。家庭孬好咱就不论了，只要孩子好就行，你看你大姐找的这个姐夫，就是因为没亲自见一面，才出了令全家人窝心的事，钉子砸到木头里了，都怨我，是我亏了你大姐一辈子……”说着眼泪流到下来。
结婚之后，由于新女婿是侏儒，一直没有生育，漂亮窈窕的关姓女一直郁郁寡欢，还不到五十岁就去世了。
      笔者在六十年初曾见过这位女婿。
2016年9月8日
黄丰年：山东 淄博职业学院教师。博山区石马镇南沙井村人，现居淄博张店。 爱好文学写作，喜欢散文、纪实文学、诗歌创作。系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音乐文学协会会员，在多家报刊媒体发表作品三百七十余篇。专著《金牛山大观》、《绿洲沃土》、《雪落无声》、《金牛山大观》增修版（与丁恩昌先生合作）、《五谷杂粮》、《瑞雪映春》主编或参编多部文史书籍。

      
邮编：25000   电话：13573334901   2538831922   邮箱huangfnzo@163.com

疯子

“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问好黄老师。

昃昃昃

看到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心里替大凤的一生惋惜，觉得有女儿的父母，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

深山樵夫

很精彩的故事，想到了那个“走马观花”的成语，“媒妁之言”有时很害人，同情、悲愤涌上心头。拜读黄教授佳作，问候老师。

淄水金山黄丰年

感谢疯子、昃昃昃、深山樵夫文友的关注与褒扬问候，我写的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事情，只不过我把起誓演绎成了故事而已。再次感谢。

张玉国

媒人两头瞒，挣个昧心钱。一生幸福毁，这事得怨谁？

高青顺昌

黄老师把一个真实的故事呈现给大家，深刻揭示了旧的婚姻对妇女的摧残，描写细腻，生动形象。拜读黄老师大作，受益匪浅。

莱芜韩

旧社会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