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7-10-18 14:04 编辑
◆兰
博山 云止于水
兰者,最初是生在深谷,罅隙,与丛草为伴,结飞瀑清流,看月光满谷清辉。自开自落,不因无人赏而自伤。幽香在露水清爽里,淡而悠远。它是一株草,无贵无贱,和一棵辛夷坞,一株狗尾巴草,野菊,山韭,野姜花一样。
有一天,它被人发现,移入人间,因为稀少,因为其形态洒然静美,其暗香淡远怡人,而成为一种被人尊为名贵的花。后来和梅竹菊并称为四君子。
春节前,朋友送我一盆兰花,养在一个高可达膝盖的红色花盆里。问及名字,说是大叶垂兰,又说:“此花尽量每天洒水于叶片上,可用啤酒擦拭叶片,可更有光泽。”然后一家人,在灯下,三人畅谈年来踪迹,他额头光洁闪着光,一种很自信的气场围绕着,善于学习和变迁,有勇于开拓的人是明亮的。作为一名商人,却处处与人为善,为人所想,的确是智者仁者胸襟。他们从蒲松龄一处极小的天阳书店,开到淄川华阳街开到吉祥街直到开到银座附近的淄川书城,一路来的风雨坎坷,或许只有他们二人懂得。经营书店,不止买书,还四处学习游历,广结天下志同道合的友人,把生意做得风生云起,对待亲朋好友,亦是竭尽所有,令人感慨。
喜欢兰花已久。无论是什么品种,凡有“兰”字者,对于我来说,都是相同的。吊兰,几乎最司空见惯的花草,小小一枝,疏于照顾,只要有土,阳光朗照处也好,花影柳荫处也罢,室内少见光处,也会茂然生长,小叶初生,纤柔可爱,慢慢会油绿透亮,一个月便会长出苍绿的枝,有细小的叶,开出花来,花朵比杏花还小,洁白花瓣里是青绿的蕊,有极淡的清香,不知不觉,枝上的兰叶长得又手指长度,下面是深绿的根,轻轻一掐,将之养在水中,或者栽倒花盆里,就能够自然生长。最好是玻璃瓶,一瓶静水,很快就会飘摇起白色的根,偶尔冒出白色水泡。养在盆里的,即使冬天在温暖的房间也不会停止生长。
放寒假的时候,几盆吊兰依旧留在教室。漫长的一个月后,我推门去看,浇了水,不几天就从濒危的状态返青。其中养在一个果汁桶中的兰,不知为何,根都裸露在外面,一指长的根,透明肥胖,如一个竹筷那么粗,圆润得像一个可爱的小人参,这棵受尽磨难的兰,最初是被学生将热水倒在里面而叶片烂枯,临放假前不知被谁揪出来,而它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以最大的面积靠近泥土,给上面几个小叶提供养分。开学第一课,我把它捧到讲台,让学生看一棵花草是如何生长的,自然无声地给我们很多启示,自然界的一切都值得我们用心呵护。
每一级新接的学生,我都会每人送给他们棵吊兰和一株芦荟,有些人会一直把花养到一大家,还会在文字里提到,看到他们认真对待植物,用心生活的模样,我心里很是欣慰。
再次回到陶然居。垂兰已经开败了最后一朵花。五枝长长的花茎,我用大剪子也剪不太动,还留了一截。看有小芽冒了出来,可是花盆空间有限,整个花盆里密布了小蛇般的白色根系。还以为需要多大的力气才可以取出来。孰料,我翻转花盆,轻轻一拔,一大丛兰花就从花盆里出来了,上面是小小的碎石,白色的养料,把它分成三份,找了三个花盆,去田野里取了土,将收藏在车库里干猪粪取来,填在中间,再次放土,栽花,敷土。无分别心多好,从前闻到一丝一毫的异味,就会和很多人一样掩鼻疾奔。而今,为了花草竟觉粪土也是可爱的。
再过两周回来。每一个花盆中的小芽都长大了不少。春节,小姑一家来,姑父说这种花很难养,也就买了看过这一次花就完了。去网上查阅,亦是大叶垂兰是不好养的。幸而我不曾望而怯步,以清净心将其分根,栽种,一棵垂兰变成了三盆垂兰。它们安静地沐浴在阳光下,或者夜晚的灯影里,老叶苍绿,叶片稍有干枯,便用剪子斜剪。安下心来,静待深冬之时,再次盛开金黄幽香的兰。
看着在午后光影里,疏影洒然的垂兰,和一盆盆油绿茂盛、叶片如剑的吊兰,透着生命的浩然和执着,想起赠花人,他们亦是如兰一样,在峡谷缝隙中生长,凭借自身的努力,成为卓然的风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