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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十九岁
我不知道古时候的那只兔子是因为什么撞到树上的,或许是以为偷吃了邻居小白的胡萝卜,被小白追着跑的缘故。当然,树应该是棵大树,很粗的大树,它居然没有看见。
新来的小徒弟今天也撞了,他没有偷吃胡萝卜,也不会有人追着他跑,车间也不会有树让他撞。三十二吨的行车吊勾顶他八个脑袋,他居然撞了,额头起了个大包,血渗了出来,好在他没有哭。
小徒弟十九岁,我不会推算,或许他属兔也未可知。这样的事应该和兔子是没有关系的。他的撞击是因为手机的缘故,拿着手机,低着头,面部表情极其丰富的走着,走着,走着,那么大的吊钩静静的沉默着,终于被他撞出了“哎哟”的声音,附加很痛苦的表情包。我没有他的微信和qq,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事发朋友圈或者说说,想必这样的事他是不会发的。
我们的十九岁没有朋友圈和说说,说说都写在了日记和寄出去的信里。写信写日记是不会撞头的。倒是还能练一手漂亮的字,不至于签名领工资把自己的名字写成天书。
即使有朋友圈,我们的十九岁好像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大部分的人家煎饼糊涂萝卜蛋咸菜,即使发上也是大表哥拍了个磨搥馍馍,二表弟夹着芹菜炒肉的样子。当然,筷子夹着的必须是肉,肥肥的肉。
十九岁,我也是小学徒。食堂里的大锅菜是没有肉的。总是忘不了师傅家自己腌的鹅蛋。师娘自己喂的大鹅,打开,咬一口淌油。没有手机也是好事,一门心思学徒,师傅一门心思教。对于师者的尊敬同为十九岁的我们是郑重的,也是一辈子的事情。因为,是他们教会了我们谋生的一门手艺,教会了我们以后对生活的态度。
那时,师傅坐着,我们干着。
现在,我们干着,徒弟坐着。
进步是好的,也是必须的。手机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淡化了人与人之间的亲情。满眼都是熟悉的陌生,年龄已是个虚设的数字,就像是抹了膨大剂的果蔬。
庆幸的是,我们的十九岁,虽然被青春把腰撞了一下,却没有被生活的吊钩撞破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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