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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三部曲
(二)黄河滩
从小在黄河边长大,对黄河的眷恋是那样的执着,河边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是那么的亲切与熟悉。那一片片红土地、沙土地、红沙土地或长、或短、或方、或扁地躺卧在河滩上。
原本这里是古大清河的领地,由于黄河的改道强占而成为黄河滩,自然界也是这样强食弱肉啊。几百年前,这里是平坦的原野,是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造就了黄河下游这高悬于地面的黄河滩。河床一年比一年高,河滩上的土就一年一年地往上填,大堤就一年一年的往高里筑,水长滩长堤也长,二十世纪的黄河底已比滩外的房顶还高。怪不得黄河只要决堤,就会一泻千里,房倒屋塌,地毁禾亡,民不聊生。
黄河两岸堤内的土地人们叫黄河滩,滩内的土地随河道而弯曲,随水流的急缓而形成紧滩或漫滩,也随水势的大小或有或没,或高或低。黄河是一条季节河,来到雨季,上游的支流汇入,形成浩大的水流倾泻下来,如万马奔腾,一泻千里,低矮的靠近河床的漫滩早已是波浪滚滚,几米高的紧滩已于狂奔的浪涛不相上下,在滚滚洪流的荡击下,一块块土地无声无息的沉入水中,土块上的庄稼还没有来得及摇曳就被水流带出几丈开外。遇到狂涛翻卷,激流飞溅,紧滩的土地在河水“咣当,咣当”的怒吼中,墙倒屋塌般地跌入波涛中,刹那间,顺河堰的小树横七竖八地漂浮在波涛上。
夏季,黄河水很少肆虐,秋天是黄河最疯狂的季节。不管是河滩里的农作物多么茂盛,丰收在望,硕果累累,黄河水都丝毫不讲情面,照样爬上河滩,盈满两堤,滔滔不绝,浩浩荡荡的向东而去,河里的庄稼、树木、村庄就浸没在这汪洋大水里。慢落红,紧(水流急)落沙,不紧不慢落红沙,洪水过后,靠近河床流口的淤积的滩土多是沙土,远处或漫水处是红土或连花土(红沙土),沙土来年适合种花生、地瓜,红土地适宜种小麦玉米,当然连花土最好了,它适宜种植各种农作物。
大水过后,农民们来捡拾残存的庄稼,或在泥浆上划上一道痕,洒下麦种,不误农时,来年小麦有个收成。孩子们赤着脚来到沙滩上,跑来跑去。这里不是海边的沙滩,泥沙细腻松软易粘足,长时间顿足会陷入。当你离开沙滩时,脚上的泥沙很快干的发白,出现一些细小而明亮的金星。若春日到来,沙滩尽是沙土了,遇到大风时,就会沙土飞扬,尘沙遮天避日,河滩内天昏地暗。不知是故土难舍,还是因为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在河滩里,一些村庄虽经过多次洪水的围剿,还是土台高筑,洪水来临,各家各户就搭起木梯往来或涉水走过,坚守在这里。
我们村在黄河两岸都有地,在那盐碱泛滥的往日,滩地虽今日有明日无,北岸的滩地还被附近的村强占了很多,但只要大水淹不了,就有粮食吃。后来,有的人搬到河北种地,盖上了房子,就被划归了滨州市,再后来,又有一部分人到河北安营扎寨,丰衣足食了。
随着刘家峡等水利工程的建设,黄河水不再肆虐,也常年不断流,今日的黄河滩已是绿树成荫,旱涝保收的风水宝地。驱车沿堤而行,拾阶而下,登临石坝,漫步河岸,举目四望,黄河滩像一幅优美的画卷展现在你的面前,在两条蜿蜒盘旋的绿色长龙的拱卫下,黄河滩就像被一条亮水分隔开的绿毯;或见落日的余晖为黄河滩洒下金色的光辉;或见扶流而上的红日给滔滔东去的浪波抹上一片片彩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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