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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投稿】最该尊敬的人
周村、张志成
1990年的教师节下午,一辆面包车进了某小学的大门,等着他们开完了会就请他们会餐。
那年的教师节正值秋收,这些人都是从早晨四点就起床,已在玉米地里连续工作了十来个小时。早晨的衣服早被露水湿透,连泥加水地泡在了洗衣盆里,中午的衣服被风一吹,浑身都是一片片白色的汗碱,下午到学校过教师节,已是第三身衣服了。可怜这些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们,在去饭店的路上就呼呼得睡着了。
面包车的主人本来也是民办教师,他叫闫春水,两年前辞职下海,第二年就买了这部面包车。他脱贫后,首先想到的是和他同甘共苦的民办教师们。每人一桶花生油,算是送给他们过节的礼物,在一块儿吃个饭,可以增加感情,也说说这两年各自的日子是咋过的。
在餐桌上,闫春水端起酒杯说:“来,今天是教师节,咱们先共同干了这杯酒,祝你们节日快乐。”三杯酒后,一位老师红着脸激动地说:“闫老师,亏你还想着我们,我从早晨四点到现在还没有住一住呢,总共放了一天假还得开上两个小时的会,开得什么鸟庆祝会呀?眼看着各级领导们分东西,我们连个屁都见不着,要不是你请我们吃顿饭,我们连一碗开水都见不上呢。”
这几句话引起了闫春水的伤心事;他一家七口人,老的老小的小,七亩地的责任田全靠他老婆一个人打理。在那些年里,他教得一个班里就有三个年级,校长教师就他一个人,毎晚的批改作业和备课都得忙到十一、二点,要不,到明天上课,面对着三个年级的学生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一家人吃得用得远不如普通人家,无奈之下他一跺脚不干了。说着说着他就哭地说不成声了。他的眼泪感染着其他人,在做的同行们有谁又不是如此呢?大家各自想着同样的伤心事,不知不觉地流下了泪水。
闫春水擦干了泪水说:“诸位老师们,都别哭了。两年,仅两年的时间,在亲戚的帮助下我开了个两个人的小厂子,不但经济上脱了贫,这不还有了这辆面包车呢。”
“哎呀闫老师,这钱这么好赚呀?”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这算什么呀,就说咱山东临沂吧,早就建起了大型批发市场,而且做老板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农民。在座的各位哪一个比他们差?哪一个不比我强?因为咱们是同命人,我建议咱们合伙办个厂,就是没有钱投资的,我也给他开三百元的工资(那时吃皇粮的教师工资也不足百元),机会难得,你们以为如何?”
他的话出乎大伙的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许久,一位老师说:“好是好,我就是舍不下那些孩子们。”另一位说:“累是累了点,比起前些年挣工分来可就好多了呀。”也有的说:“咱就是这个命,干得就是让孩子们踩着咱的肩膀往上长得活儿。”
他们一个也没有答应。
自1950年到2000年,民办教师们才分期分批的全部转正,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可是他们都老了,有的刚转正就到了退休的年龄,还有的人没有盼到转正就去世了。但是,建国初期五十年的教育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尽管历来的各种谢师宴上都没有他们的影子,想一想,已是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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