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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耕夫 于 2017-9-6 18:30 编辑
母亲
从我来到人世间，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母亲。小时候不理解母亲的含义，现在对于母亲的理解，包括对全天下母亲的理解——就是伟大的母爱。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我十多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冲淡，相反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慈善。有一次回家探望母亲，返程的时候，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天下着蒙蒙细雨，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戴着不知戴了多少的年的破斗笠，羊角一样的小脚踩在泥地里，手里虽然拄着拐棍，颤巍巍的样子，依依不舍的神情，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每次想到这一幕，泪水禁不住流下来。从参加工作回家探望母亲，她不知送行了多少次。但这一次是最深刻的记忆，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今天是中元节，为了表达对母亲的哀思，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含泪写下这些只言片语，算是对母亲无声的怀念。
从记事开始，姊妹们多，就没记得母亲买过新衣服。大多都是自己纺线织成的粗布，经过数道工序，亲手缝制的。常常看到母亲穿的衣服袖口袖肘磨乱了，自己再补一补。有时也拆洗姐姐穿过的衣服，添加一些布头缝制好了凑合着穿。每年除了生产队里分少量的棉花外，也在自家的场院周围种些棉花，弹成棉瓤子搓成细条，用稻草捆起来放着。到秋后不忙的时候，晚上母亲忙完家务，开始纺棉花。在阴暗的油灯下，纺车嗡嗡的响，我们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了，还在不停的纺。纺好的棉线经过数道工序织成布，买来染料自己动手染成藏蓝或者浅绿，这是那个时代的统一颜色。现在想想那种纯棉粗布很像今天的牛仔布，厚实的用剪刀都剪不乱。那时候就盼着冬天或过年。只有到冬天或过年才给我们添置新衣裳。用这种和牛皮一样的粗布做棉袄和棉裤。现在想想母亲的样子，只觉得她有用不完的力气。在六七十年代特别困难时期，把我们这么多姊妹养大，那是多么不容易。一件新衣服往往是老大先穿，等老大长高了，再给老二穿，老二长高了，再拆洗缝补了给老三，一件衣服就是一根接力棒。传承着那个年代的文明，母亲用一针针一线线串成的温暖呵护着我们成长。直到八十年代初期村里有了电，电灯虽然明亮了，但母亲的眼睛也熬花了。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生产队里分的粮食总是不够吃，记得母亲总是最后一个吃饭。先让父亲、哥哥们吃饱，因为他们干力气活，然后就是我们这些小的了。到母亲吃饭的时候多数就剩汤汤了，或者是我们吃剩的糊锅巴或者是掉桌面上的饭渣子，母亲从未有怨言。特别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一般都是四月天。麦子还没打下来，粮囤里的粮食已经寥寥无几了，母亲为了能够接续上总是算计着做饭，有时姐姐虽然也帮忙做。要是放多了米，母亲老是数落姐姐一番，常常看到母亲为了几勺米算计半天。为了贴补短缺的口粮，母亲带着我去村外挖过很多野菜，现在还记得好多野菜的名字，都是母亲亲口告诉的。到了新麦子下来了，为了调剂一家人的生活。不舍的全用麦子，把玉米，地瓜干掺和在一起泡好了，加工成糊状，烙成煎饼。再用草木灰的余火烤几条干巴鱼，香喷喷的软和煎饼，就着烤的微黄的干巴鱼，美美的吃上一顿，感觉就像是过年。每年到了四月中旬，母亲还把各种粮食混在一起用锅煮熟了，攥成球状经过发酵后，用石磨磨成酱，晒上大约一个星期。酱晒好了之后，清晨刚烙好的煎饼，卷上大葱摸上酱，鲜葱鲜酱，狠狠的咬一口，胜过山珍海味。这一切都成了对母亲的回忆。现在唯一的还牢记母亲告诉我的家传秘方做面酱。即使过去了几十年，我的骨子里还烙着母亲的言传身教，还镌刻着母亲勤劳善良的笑脸。
到我快读小学的时候，母亲给我讲了好多故事。母亲年轻的时候读过书，在我们乡下算是有文化的人。我开始学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都是母亲教的。《千字文》里好多语句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等等。尤其《弟子规》里的那些为人之道，现在还受益匪浅。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母亲的一举一动都还在眼前。母亲从小对我要求很严厉，从不允许拿人家的东西，不管是一针一线。一定要艰苦朴素，勤俭节约。无论走到哪里都谦让别人，决不允许凌强欺弱。从小虽然很少挨母亲的揍，但犯了错母亲是从不迁就的。记得一年的夏天，河里发洪水，不知从哪里来了好多鱼。正好上学路过这条河，看见别人都在捞鱼，心里馋的慌，没去上学，就和本村的小伙伴一起去捞鱼。到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时候，母亲早做好饭等着，一等再等，就是不见回来，饭都凉了还不见人影。母亲非常的着急，就沿着上学的路寻找，有看见我们捞鱼的人告诉母亲，最终找到了我。虽然当时母亲没有发脾气，知道我又饿又累，要是此时惩罚，肯定会生病的。若无其事的领回家。吃完饭，母亲等我缓过劲来，狠狠的揍了一顿，当时不知哪来的神力顶住了这一关，从此再也没耽误过上学。为了我的学习，母亲操碎了心。我学习一直很优秀都是母亲重视教育的结果，直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离开了家寄宿，脱离了母亲的视线。但母亲严厉的面孔还依然督促着我。读高中的时候，在县城里离家二十多里地，母亲为了让我安心学习，除了亲自到学校看望，还经常打发姐姐送好吃的。家里养的鸡产蛋本来是换家用的柴米油盐，三年高中几乎都让我享用了。直到高考榜上有名，母亲才算舒了一口气，心里有无比的自豪感。
母亲为我操的心大于天，我们姊妹多，母亲对谁都是一样的，十个手指咬咬那个都痛。不管是谁有个好歹，都牵动这母亲的心。等到姊妹们个个成了家，母亲头发也白了，腰也弯了，手脚也不灵便了。母亲就像一盏油灯一样燃尽了自己。母亲的一生历尽辛劳，值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还带着对儿女们的牵挂。母亲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无私奉献了一辈子。当孩子们有能力让母亲享享福的时候，母亲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虽然带着无尽的歉疚怀念母亲，而母亲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呼喊！切身的体会告诉我，现在父母亲都健在的所有儿女们尽孝千万莫等待，一定要趁当前。古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我只有仰望苍穹，面对天堂的母亲说一声母亲大人在上，儿在人间叩拜!愿母亲天堂有灵，护佑子孙永继万年！母亲——伟大的母亲我会牢牢的记在心间!
2017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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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5 10: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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