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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的邂逅
博山 云止于水
十二月二十日,周三,爹和娘去给姥爷上五七坟去了,真快,转眼,姥爷离开人世已经一月余了,想起他,总是满面含笑的样子,想起许多理我而去的亲人,竟都是含笑的面容,二姨夫,奶奶,爷爷,公爹,姥姥,不觉间,人世半凋零。活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久,老病之外,还有突如其来的横祸,人就住在无常中。
中午,自己一个人吃饭。记得这是今年第三次了。十一点四十五下班,推单车出门,一路顺着熟悉的路途而行,阴干处还有未消融的残雪,河流中,冰面上一层莹白的雪,静谧神秘,雪下水中该是怎样一番热闹或寂寥的世界?
转到往村里走的公路上,前面一个秀美的身影,两脚踩在两个轮的滑板车上,着意淡粉的羽绒袄,倏尔滑出好远,转眼又滑回来,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看痴了,停下来给她拍照,她却羞涩地低下头,一下子又滑到我的大前面去了。我喜欢这样轻灵自在的时光。远远的,后面有人唤她。没有车辆,中午的阳光明媚温暖。午间回家时,会一边骑车,一边闭上眼睛,行出几十米也没有关系。乐得享受这种逍遥。
拿钥匙,开大门,推开屋门。炉子是冷的,看来今天没有生火。先把玉米饭从压力锅舀几勺子到电热锅里,搬到我房间,插好电源,调好时间。再去切菜,案板上是切了一半的白菜,自从知道白菜也叫崧之后,更加喜欢,崧,崧,多好听,像是在唤一个儒雅而桀骜的男子。白菜切得细长,扒好一棵葱切好。
一切都是安静的。没有炉火燃烧的声音,没有爹和娘絮絮的对话,忽然就去东间开了电视,只需要按下一个键即可,山东台。然后在不知所以的声音中,开了电热锅。锅热起来,放油,葱,葱香油然而起,倒醋和酱油,收上白菜,一阵翻炒,放盐,翻几下,然后关火。这时候,饭也热了。盛了一碗饭,把白菜舀在盘子里。
依旧坐在背对电视的位置,侧过身子,一边吃饭,一边看,演的是《我的小姨》。菜的味道不错,食材新鲜,吃起来嫩而脆,叶子软滑可口。电视剧主要看了两幕剧,一时孙兆龙意气用事,答应娶胖胖胖的农村保姆为妻。婚礼上,一对极其不般配的人在鞠躬中,秋虹来了,他一鞠躬后看到她,两人对视,眼神万般凄楚,他一直看着她转过身,单薄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新婚之夜,他一个人睡里间的地上,也不愿看所娶的人一眼,所爱的人在心底流转。其中万般滋味,只有经历的人才可以明白那种痛楚、无奈。明明相爱却无法相守,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还有一幕是秋虹的姐夫墨飞在轮椅上完成了他的画作,苏青和另外一个人,他们三人被称为三剑客,谈论画作,苏青说:“赫赫山林,潺潺流水,浑然如风景在目,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想到这样的画出自坐在轮椅上之人笔下。”墨飞说:“画画的最高境界就是画在心中自然流出,挥洒在笔下,人与自然合一。”其实所有的艺术无不如此。然后另外两人,一人赋诗,一人书写,三人共同完成一幅诗配画。残疾者,矢志不渝,以可能的方式倾诉内心,雕塑、绘画、文字、音乐都成为他们突围的出口,成为他们内心明媚的阳光,照亮自己的同时,也鼓舞了他人。
心底莫名感谢电视机,无意兴起的打开,竟有两段感人的画面,让我泪眼模糊。关电视,关门,离开,下午一二节有课,要早些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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