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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1-17 16:48 编辑
《诗经·静女》:等你在时间之外
博山 云止于水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1
等你,在雨中,在飘雪里,在薄雾冥冥,在黄昏,在深夜,在黎明,在时间之内,更在时间之外。你,心灵的耳朵会听到我的足音,听到我轻轻地歌吟,有时,怕惊扰了你清晨的清醒;有时,怕你流连深夜,无法酣然入梦。
这首诗,不再是一个人的辗转反侧,没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凄清落寞,没有“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相思断肠,以致形诸梦境,方一亲芳泽,他用所擅长的乐器取悦所爱芳心。伊人,恍惚迷离,若隐若现,在苇花深处,着素白衣衫,或者还有暗香袭来,让跋涉道阻且长的人儿,柔肠百转,难以自矜。
而此诗里,早一见钟情,交换了前世的密码,相约只为了再续未了的情缘。安静清美的女子,怀抱怎样的欣喜,去等待自己深深爱慕的男子。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在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静美后,你不知道我为你如何爱惜自己的容颜。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此,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积攒了多年的勇气,漂洋过海来看你,连见面的第一次呼吸我都反复练习。
静静地躲在一隅,等你到来。娴静的女子,也有十足的孩子气,想给你一个惊喜,或者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看你焦急的样子,暗暗地笑。无人之境,一个人的举手投足,最能体现其修养和风度,你的可爱,让我怦然心动。
我已到来,却不见秀美的伊人?还未曾到来,还是……?心头掠过千万个疑问。而你飞扬的秀发,飘逸出来的清香,泄露了你的秘密,循着那清香而去,读到了我朝思暮念的容颜,清亮的眼眸,长睫下,那凝望的专注,让我心跳得厉害,这是怎样曼妙的感受,愿一生沐浴在,这秋水般明净的湖中。你伸出素手,那刻满相思的脉络,那纤纤手指,却令我疼惜。是什么让你清瘦,飘飘衣襟,楚楚动人?我竟忘了,接过你笑着递过来的笛管。你婉美的声音,如清露滑落的音响,视线交汇的温婉里,我把你送我的礼物端详,爱不释手。红色的笛管是初生之草,是否我们又漫长的时光,可以相守?爱屋及乌,并非是草美,而是你赠与啊!
今生,如果我们有相约,我希望你,在我来之前抵达,在时间之外,我已经有太多的等待。当我踏着月色,罗袜生尘,轻轻走向你,我希望,你禅意芬芳的怀抱,温暖我的孤独。对于你的深情,我无法报之以琼瑶,我所拥有的只有素朴的心,简单的生活,清风明月,书画兰草,一管紫箫,云深水影,飘忽的歌声,不倦的文字,清水芙蓉的面颊。
2
子建《洛神赋》,凌波微步的甄宓这样飘逸:
仿佛兮若轻云之敝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追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在甄宓如花凋谢后,曹丕不知出于何因将她的枕头赠与子建。也感谢这个枕头,让我们穿越几千年的烟云,去才高八斗的曹植梦境里一游。我想他肯定是深深爱慕甄宓的,但我认为他的情是真纯的,没有情欲,或许有些恋母的情节在其中,否则,断然不会有如此纯净之美。洛神的美,是不可以亵渎的,我只是静静地观望你的美丽,聆听你的清音,来填充烟雾缠绕的无眠长夜。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亦不在乎他(她)的前尘往事如何。就像唐玄宗李隆基,历尽万千曲折,音律相和,霓裳羽衣为君舞。且不去谈什么乱伦与否,唐朝的气象浩大,亦是一个相对比较解放的朝代。君不见,画卷里,影视剧作中那柔美销魂的肌肤之美。
皇帝是难得专一的,专情之皇帝凤毛麟角。若顺治,在乌云珠香消玉殒后,在盛年毅然舍弃江山,皈依佛门,青灯古卷,终此一生。此或许是只是传说,顺治如何离开尘世是一个谜,而我宁愿相信他是真的为了一个人,所爱已远,尘世再无眷恋,色即是空啊。只有看透尘世,方可入得佛门,佛门清净,并非是那些情思迷乱之辈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记得几年前看《少年天子》,一直读到凌晨近两点,为之泪落如雨。可惜的是那书为一朋友所借,辗转流离,早已不知去向。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子建是幸福的,纯美的感情留下的是唯美的回忆,连梦里,都如此令人流连。而失去爱妃的李隆基,只有在“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里,容颜衰老。
东坡有《洞仙歌》: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敧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到流年暗中偷换。
此词作于神宗元丰五年(1082)。他展开想象,穿越时空隧道,把花蕊夫人写得风姿旖旎,气韵超逸。蜀主与花蕊夫人携手赏月,却生流年之慨,好景难常的怅惘。而此境与东坡深婉缠绵蕴蓄无限人世伤心的《江城子》,相比,则娟美至极。“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黯然伤神,无语泪流千行……这种天人相隔的痛楚从真正深入骨髓。
金石家岳金霖,他一生只爱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纵使林徽因已嫁梁思成,他依然爱慕不减,与他们比邻而居,在林徽因离世后,照顾她的孩子们,在她的每一个生日,请朋友们缅怀。怎样的痴情的男子,看到那个故事,心里竟有一种隐痛,在这个功利化的浮世,谁可以拥有如此的眷顾和幸运?
谁比谁幸福?谁比谁残酷?谁能说得清。
3
所以,我希望在想见到你的时候,没有琐屑的事务,没有不间断的电话铃声,没有虚伪浮华。我只喜欢简单的生活,做着自己的梦。
真实的相遇,梦境的重逢。都有我的等待,冬夜寒寂,我却深深爱上这种清凉,可以静静的想你,拂开白日的喧嚣,忙碌,只为你凝眸。在夜的边缘,在黎明之畔,无人打扰,向你倾诉,借《诗经》这前生无邪的记忆,在时间之内,在时间之外,想你深深……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在诗词里,更多的是等而不来,但是,吾爱,我知道,你一定回来,不辜负我长夜漫漫的等待。
等你,在时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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