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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马平川 于 2018-2-10 05:48 编辑
桓台 马玉涛
萧萧寒风,年关将至。记得儿时,过年是一种企盼,更是一种渴望。因为那个时候,每逢年关到来,生活条件虽很不好,但有父母的百般呵护,竟也很是温暖和幸福。那个年代,生活还是很清苦的,过年就是改善生活的好日子。那个年代,能吃好的,穿新衣服,就是莫大的满足和幸福啊。
对于年关这个词,那时还不是很理解。在那个年代,过年对于孩童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诱惑和欢喜。年幼的我还体会不到,父辈们的艰辛和不易。记得那时,父母几乎很少买新衣服穿,总是攒着钱给我添置新衣和鞋帽。我的父母很会过日子,日子里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平日里都是穿旧衣服,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平常穿得衣服都洗白了,裤子后腚补丁摞着补丁,舍不得吃穿,攒钱盖房子。记得父母做上一件新衣服,要留着逢年过节那几天才舍得拿出来穿穿,过完年后,再洗一洗,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到衣柜里,等待明年过年时再拿出来穿。父母的一件新衣服能穿好多年,都还崭新崭新的,给我留下了永远难忘的记忆。
记得那个时候,父母曾经告诉过我,他们在生产队里挣取工分,队里分的粮食刚够吃的。到了腊月临近年关,没有钱过年,只有想办法赚钱买年货度过年关。母亲和我说,那是一九八二年的腊月十五,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可没有钱置办年货,怎么办啊。那时候我的三爷爷和叔叔经常从家里用人力拉着拉车子(也叫地排车)装运麦秸到益都城去赶集卖钱。我们当地的麦秸三分钱一斤,运到益都城大集上能卖到六分钱一斤,利润很高。只是从家里到益都城有一百二十多里路,用人力拉运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一想都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为了这个年关,父母商量好后,咬咬牙,决定跟着三爷爷去一趟益都城卖麦秸。
那一天,父母从邻居家里借了一辆拉车子,装上了家里存的四百斤麦秸,又买了六百斤麦秸。晚上吃完晚饭,顶着萧萧寒风,就跟随着三爷爷他们爷俩一起上路了。一路上,父母拉着一车子麦秸紧紧跟在三爷爷他们爷俩后边,不敢懈怠,艰难行进。寒冬腊月,月光皎洁,寂静的夜晚,天上的繁星在闪烁着,仿佛是生活的领路人,照亮了父母前行的土路。一路上,去益都城的路都是缓坡,很是艰难。父母的脸上头上不断冒着热气,淌着汗水,棉衣棉裤都被汗水浸透了。阵阵寒风吹过,父母浑身而栗,冷气灌满全身,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心酸无比啊。就这样经过了一宿的拉行,历尽千辛万苦,第二天上午终于到达益都城的大集上。父母把一车的麦秸卖了六十多块钱,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欢喜。中午父母买了几个火烧,将就着吃了一顿。然后下午就继续往回赶路,一路风尘仆仆抹黑赶到家,到得家中已是第三天早晨。
这一年年关,父母卖麦秸挣了六十块钱,除去从家里买的六百斤麦秸成本十八块钱,父母净赚了四十八块钱。这一年的年关,就这样用父母的血汗钱度过去了。父母用赚得钱买了肉和鱼,买了很多年货,还给我添置了新衣服和鞋帽,一家人欢欢喜喜过了个好年。如今母亲每每提起那年卖麦秸这件事来,常常长吁短叹,感慨不已。她说,那时候过个好年怎么那么难啊。我和你父亲,那一晚上不知道是怎么一路坚持下来的。回来后脚上磨起了血泡,浑身酸痛,回来后睡了整整一天觉,累得竟然起不来床了。想想那时候的年关,再看看现在的年过的,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母亲还告诉我,我的三爷爷和叔叔,在那一年寒冬腊月里,爷俩硬是用拉车子拉了一个多月的麦秸,坚持去益都城卖钱。他们爷俩很是能吃苦,很是能干,那一车麦秸装得满满的,竟能装二千来斤,往返一次二百四十多里路,平均三天来回一趟,除去本钱,足足净挣了一千多块钱,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累,真是不简单啊。那一年年后春天,三爷爷用这些钱盖起了五间新房子,用一个多月的辛苦和劳累换来了全家人的幸福安居生活,成为村里鼎鼎有名的能干模范和榜样,当属一段美谈和佳话。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生活已步入小康水平,再也没有了过不去的年关。追昔抚今,回首以前父辈们为了年关,走过的苦日子,付出的辛劳和汗水,收获的满足和骄傲,深深在心里感动和钦佩不已。这些过去难忘的年关故事,将是一笔永远宝贵的精神财富,不断激励和鞭策着我的人生年关,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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