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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18-3-5 09:37 编辑
明天才是惊蛰,一大早老天爷亟不可待,在深空里轰起阵阵雷声,不能干打雷不下雨啊,淅淅沥沥的雨点儿泄下来,砸向雨挡,挂在窗玻璃上,弄得窗窗梨花带雨。都说“春雨贵如油,下的满街流”,这场春雨洗刷了“一冬无雪天藏玉”的尴尬,带来“三春有雨地生金”希冀。
雨下下停停,风声飕飕作响,天一色地阴沉沉,丝毫不见有雨过天晴迹象,礼拜天窝在家里,“风声雨声读书声”连在一起,雨下累间歇了,风刮乏犯困了,我穿双雨靴,撑把雨伞,穿行在山间沟壑。
去年新修的“233”国道还没有正式通车,不见车辆、行人,空旷里出奇地静,路边立着几丛“一岁一枯荣”的蓬蓬棵,如不是“空山新雨后”,那枯黄色调,往日里远看上去,当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这时,不足两三米的地方,突兀扑扑楞楞奔出一只野兔,在我惶恐注视下,一溜烟蹿进山旮旯不见了踪影。据说兔子有个特点,常常卧在草丛里,时刻观察人的目光,倘行人目空一切,无视它的存在,若不是几乎要踏上去,它就一动不动静观其变,认为安全受到威胁了,就猛地跃起,尽显速度与灵巧,让人猝不及防。
心想,我又不招你惹你,干嘛急匆匆跑的那么快,连“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都没来得及辨识清楚,就消失在视野里,我亲近大自然,你却缘何不与我相亲相近一回?
兔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倒对它的藏身之处来了兴趣。枯草下面,覆盖着一层绿茵,尚是早春,是什么植物这么急不可耐,要急于经风雨见世面呢,蹲下身子细细瞧,是些苦菜、荠菜之类,刚刚从地里伸出娇娇嫩嫩的臂膊,看来这是兔子的美餐,啃咬的痕迹鲜活可辩,周边还留下作案后零散的“软枣”。
新修的公路上呼呼隆隆驶过一辆铲车,惊得一群麻雀和灰喜鹊从地上飞起,落在山坳林中,视线跟着望过去,又发现不知啥时候,树杈上早已蹲着几只斑鸠随着树枝晃悠,不飞也不动,它们在等待什么呢?
在土地里走,雨靴沾了一层泥巴,回到路边,往草棵上蹭蹭,不想越蹭越多,泥浆糊满了一半雨靴,弄得黑光明亮的雨靴成了大花脸。正在心里烦躁燥时,一抬头看到走来一个人,她撑一把绿雨伞,红红的上衣,像田野里的一把火焰,待走近了瞧,原来认识,我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相互问了句:“下雨天你出来做什么?”
“出来给婆婆找解馋的藁”她笑呵呵地。
荒山野岭的,有啥东西能给她婆婆解馋?她手里攥着一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把韭菜刀,我问:“这荒草野坡,又不是蔬菜大棚,找解馋的东西也不是地儿啊?”
见我迷惑,她回答:“婆婆去年患上半身不遂,至今卧床不起。过了年开春了,她算计着苦菜荠菜该露头了,今天正好下雨,她咕咕唸唸说让雨冲刷后的野菜,又炽盛又嫩格外好吃,自己动不了,又不好指使我出来。我猜她是嘴馋了,出来给她找找。”
听了她这番解释才了解原委。“那边果树园里应该有,你去那里边看看吧。”我指了指不远处。
望着她走进果树园的身影,我有点后悔,后悔不应该把她指点进果树园,妇道人家孤身一人,她害怕了怎么办?想帮她挖点野菜,又不能不有所顾忌。
天就要黑下来了,雨也停下来,我在往回走的时候,去了另一处果树园,从随身携带的钥匙环上取下小刀,一棵一棵找寻着苦苦菜、荠菜,抖掉泥土装进伞衣中。心里想着,若能在路口遇上她,这些野菜送给她,也算我送上对她家婆婆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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