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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3-30 16:00 编辑
永远热爱生命
博山 李常萍
在春风怡然的时刻,看花事一场接着一场,然后是浩大无声的凋零,消亡。想起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可是当我们即使深陷尘泥,欲哭无泪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说:我永远热爱生命。这难得的肉身,让我们感受四季风物的变幻,感受世态人情的冷暖,感受爱和被爱。这暂时寄居的庙宇,多么美好,如何可以不热爱?
课间。在操场上奔跑,一年四季,无论暑热飞雪,边跑,便看远处的山峦,新叶初生,绿草青青到枫叶尽染到白雪皑皑,常常看到倏忽而过的飞鸟,擦过天空,悠然而去,喜鹊,斑鸠,乌鸦,大雁,麻雀。那日,跑步后,在操场南,淡淡垂柳下,听得鸟儿婉转的鸣唱,一抬头,在浅绿的柳枝间,一只黄鹂鸟,小巧的身子,尾巴在不停摇动,莫非它唱歌的时候,尾巴也在伴奏?它不展翅,似是大内高手,轻轻一纵,已从底下的柳枝跃上更上面的柳枝。我仰面望着,满心欢喜。不曾看到“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聆听这欢悦的鸣唱,虽不懂鸟语,却也是一场诉说和倾听。它唱得累了,身形不动,如一条斜线,稳稳地落在草坪上,再一纵,又斜斜地越到围墙上,在灰色瓦片中,江南的画卷舒展而来。
值班、早读、语文、音乐、午课,十二点零五分才下课,带着一上午的劳碌归家。清风扬起发丝,远处柳丝含黛,车子一路冲下陡坡,转入幽深的密林溪畔。“忽悠,忽悠——”禁不住笑起来,是一只什么鸟,它在向我打招呼?它看我满面疲倦,在我转过来的一瞬间,唤我。待我仰起头,倦意随之而去。虽看不到鸟儿藏身哪一枝柯,却见嫩黄酒红的杨树叶,在风里瑟瑟生香。堤坝拦住的阔大水域,水波粼粼,水中央,去年的菖蒲乱乱地跌落在水中,竟是无法言说的美好。
那次,去植物园看梅花。她早早等候,做导游,顺着木板路,一路指引着我们看花,在一边安静地等候。并无任何催促。我不再拍照时,她才跟上来,说着落日下,湖水,柳枝,那种苍茫静谧的美好。离开后,看她在空间里,发春日黄昏的照片,夕晖下,植物园的景色流光溢彩,坐在木栏杆上的人笑得灿烂。
乡村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十天前,你在城市里看了杏花、美人梅,再回到山中,花期似乎那么长。看到她拍的插花,在植物园,丁香花的幽香吸引了她,折花带回家中,玻璃瓶中,两支白丁香,一枝紫丁香,含蕊盛放,小小的花朵,却似无穷无尽的清香,幽幽地散发着,人恍惚在花间了。她有一份平凡的工作,自我谋生,喜欢我的文字,生着美尼尔氏综合征,一犯病会头晕目眩,生不如死,却乐颠颠地买书、读书、养花、听歌,干活。想起她,在我无法去到的地方,散步、骑自行车、赏花、拍照、看日出和夕阳,拍出风景,其实是想让我看到,无端会热泪盈眶。
爹的白细胞固执地在二千徘徊。他常常无力倦怠,可是大片的土地,一直没有放弃过,劳作、耕种,有些晚上,就坐在床上拉二胡,《妈妈的吻》,《沂蒙山小调》,《爱的奉献》《少年壮志不言愁》,黄梅戏,他一曲一曲拉着,一边轻轻唱着,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那一刻,他一定远离了病苦之忧,远离劳作留下的顽疾之痛。田园里,绿油油的菠菜,嫩生生的小葱,新韭如剑,新整的土地调出一畦一畦,地瓜炕盖着塑料布,地瓜种安静地被沙土覆盖,过不了多久,破土而出的地瓜苗就像是绿植般翠绿可爱了。
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永远热爱生命。
2018年3月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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