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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4-19 11:29 编辑
赏花人,只争朝夕
博山 云止于水
放学后,去小慧家放下单车,就要去看花,小慧竟也随我一起去。
海棠花林就在路边,因为一段田地和一片桃花林、紫叶李林的阻隔,路人一般看不到。虽在河对岸可以远望,却又是一大片田地、马场,才是一条路。所以,海棠花林就安静隐居在我的世界中,每一次都是一个人静静地赏花。偶尔,小慧来,也是安静的,铭在花树下奔跑,寻找紫地丁的花朵,吮吸微甜。
入口其实有门,因为边上无墙,就从那儿侧身而过,等穿过那片紫叶李林,就看到隐隐约约的白色花朵,花似美人,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初见惊艳,再见依然,读千遍也不厌倦。花初开几朵时,就在散学后前来,徜徉其间,盛开的层层叠叠的粉白,含羞欲语。未开的是一朵嫣红,俏立在枝上,粉白和嫣红交相辉映,夕晖染暖了远处的山峦,也把近处的花树照得明灭闪烁,无数忽明忽暗的光圈,看得痴了。
“布谷,布谷”,一声声悠远的鸣叫,打破了静谧,布谷鸟来了,快谷雨了吧。一棵树一棵树地看,一朵花一朵花入眼皆是美,对准手机,海棠花在微风里瑟瑟而动,柔软的花瓣,温润,秀雅,看到入眼的画面干净简约,就拍下来。
花开堪赏。即使在此刻,暮春四月,那些裂帛的声音,渐渐稀少了。整个花林在夕阳之下,朦胧清晰,花香变得极淡。而我爱极了这样的淡香,若有若无,像是那个懂你的人,在忽然无所适从时就以清香抵达了你的鼻翼,轻轻一吸,就是深入肺腑的舒畅。清风越林而入,一片片花瓣徐徐飘落,轻轻的,幽幽的,恍惚就是一个笼罩着月色和暗香的梦境。肩上已是落花纷纷,拂了一身还满。
《大话西游》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一万年。”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最浪漫的情话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最缥缈的,它只在云端,仰望一下即可。爱你一万年,说起来就不实在。日常生活里,我们所需的不过是一粥一菜的安暖,一起看夕阳日落的美好。倒是润之说的极妙:“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我来看花,也是只争朝夕。从初开一直到满地落英,花树上只剩下花蕊,可是在落日余晖里,依然是销魂蚀骨的美。从踏入这一片花林,我的气息也变得芳香,凡尘俗世都远了,只有渐生的叶子,只有淡淡花香,只有蹲下来时的青草味道,只有各种鸟儿不时的伴奏,只有河边潺潺的流水声。
逝者如斯。在花间,时间慢下来,凝然不动。
不知何时,小慧离开了。此处,只有我和一大片海棠林,树上有去年结的海棠果,风干了,是去年花开的证明。一只萝藦洁白飘逸的种子在一朵海棠花上,迎风而舞,在夕晖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花与萝藦的相遇,也是奇迹。等到花残败,萝藦种子随风落地生根,又会长成一大片藤蔓,开出蜜甜的花朵。
直到暮色苍然,海棠花林幽暗起来,暗香萦绕在衣衫间,长发间,此刻我应该也是一朵海棠花,不再是最初的嫣红,而是一身净白,沐在皎洁的月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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