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蒜

陌上蔷薇

       桃花水带走了满山的积雪，让田野里的泥土饱含水份，看起来松软黝黑，热气腾腾。       沉睡了一冬的山蒜在潮湿温暖的泥土中打了几个哈欠，伸了几次懒腰，朦朦胧胧地刚要睡去，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赶跑了它们的睡意，这一声清晰的招唤，让它们趁着雨夜开始陆续出发，我们要到地面去，我们要到地面去，千百个声音此气彼伏。
       雨后的田野里长出了许多红色的，绿色的，毛绒绒的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它们像是从不认识，认真辨别着彼此的模样，忘记了在去年曾是邻居，还是朋友，外面的世界多么新鲜啊，只有一点点儿模糊的记忆，问询着，讲述着，冬天之前的故事。关于冬天，它们只剩下了梦。冬天什么样子，它们好奇极了，只记得天气越来越冷，周围的泥土都结冻了，它们在日复一日的寒冷中越来越疲倦，当大雪把它们掩藏起来，反道暖和起来。在温暖舒适的雪下，它们沉沉地睡了过去。它们的叶子已经萎干，只有地下的球茎还是鲜活的。一冬天的休养，让它们重新长出新鲜的叶子，这些新叶光彩夺目，让旷野初现生机。它们在微风中恣意地起舞，在阳光下拼命地眨眼，像是调皮的小孩。田野那么空旷，它们出神地望着远方，它们知道自己多么勇敢，因为周围还是一片荒芜。阳光，雨露，微风。轻轻抚慰着它们新生的不安。它们地下的白色的球茎，开始一圈圈地膨大，充满力量后就使劲地挺挺身体，伸伸手臂，它们可以看得更远了。有零星长出的荠菜向着它们挥手，有憨态可掬的蒲公英向它们问候，亲爱的老朋友，一冬没见，你过得还好吗？它们有点感动，雪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它们也曾梦到过春天，梦到自己肆意地在田野中欢笑。眼前的春光温暖又明亮，让它觉得舒服又惬意。享受这春光，不久将生机勃勃的原野，让它们无限遐想，仿佛绿色已漫延到身边了。
       弟弟带着一脚湿泥从田野里跑进家门，他气喘吁吁地和我说，姐，我看到了，田野里长出了好多山蒜呢，我们一起去挖？我放下手中的那本书，来到外屋，找到菜篮和铲子，弟弟也拿起一把小锹，我们一前一后向屋后的山坡跑去，我们一边跑，一边四处寻找，当一片长满山蒜的田野出现在眼前时，我们有片刻的激动，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朋友，它们高矮胖瘦，稀疏密匝。那么自自然地散落着。我们挑选茎叶粗壮地挖，生长密集地挖，谁挖到最大的，谁一锹挖到最多，都要彼此炫耀一下，兴奋到脸红，不时地尖叫。想想那时的快乐，该是多么地简单。我们无拘无束地在田野里撒着欢，喊着，叫着，跳着。也不怕被父母责怪，山里多的是聪明能干的孩子，我们的父母都懂得。当我们把半篮子山蒜带回家，看到妈妈满意的微笑。我们把山蒜摘洗干净，稍做加工后摆上餐桌，山蒜蒜头白净透明，叶子又翠绿新鲜。随意地被码进盘里，就是一道养眼的风景。浓烈的辣香飘满整个屋子，诱惑着我们的食欲。山蒜的吃法很多，可以直接蘸酱吃，也可以调上酱油辣椒做成小菜，还可以炒鸡蛋或者炒肉。清鲜的辣味刺激着味觉，特别下饭。我和弟弟一边吃，一边相互看看，递上一个满足的微笑。山蒜也叫薤白，是一种很常见的中药，其作用是通阳化气，开胸散结，行气导滞，可以治疗痢疾，防止动脉粥样硬化。
      大山里多得是宝贝，也是寻常百姓的普通菜肴。有时候会在春天的集市上买到山蒜，看到它们总会有片刻的愰惚，想起那个阳光洒满田野的午后，我和弟弟在田野里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