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甲板的“功夫茶”和 “水烟筒”

那慕汗

桓台  张连勋

题记: 庆祝建军91周年，喜迎八一建军节。人民军队是共和国的钢铁长城，向军人和退伍老兵致敬！谨用此文，回忆水兵岁月里的生活点滴。

每逢节假日，军舰如果不执行任务，后甲板就格外热闹。热闹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有“功夫茶”，二是有“水烟筒”。

我每次到后甲板的天遮下，总听到“政委，请品茶”，“政委，来吸一口”的话语。操着潮洲普通话喝功夫茶的，必定是小陈，大家都叫他标哥;另一个是广东廉江的兵，叫阿华。他俩各有爱好，一个爱喝功夫茶，一个爱抽水烟筒。一般情况下各爱各的，有时高兴也互换爱好，交换“享受”。我原来不太爱喝茶，更是从来不抽烟。碍于他们的热情相邀，偶尔也呷一口功夫茶，顿时觉得奇苦无比，尽快吞咽下去，慢慢品品，喉咙还真有点甜甘。出于好奇，和阿华的热情，我有时也试探性的，吸口水烟筒，“咕噜…咕噜…”，没抽上两囗，呛得我直淌眼泪，大口大口的咳嗽。每到这时，阿华就会用广东音调的普通话说:“换劲小的烟丝，再来一口”。“别…别…”，擦着眼泪，我不停的直摆手。这时，后甲板的人们就会笑的前仰后合。节假日里的后甲板，简直就成了水兵们的第二“俱乐部”。

有人可能会问，水兵们为什么喜欢在我们的后甲板聚集呢？八十年代初，正是南海边防与某国关系最紧张时期，假日里，为了能应对紧急海情，水兵们都不准外出，只能原地休息，我们的后甲板，自然就成了休息娱乐的聚集地。来的人不只是我们自己舰的，也很多是其他舰艇的。我知道，他们都是奔“功夫茶”和“水烟筒”来的。

一个军舰在锚地待机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水兵们，头枕着波涛进入了梦乡。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边，夜空繁星点点，海面上轻风吹拂，掀起层层白色浪花，战舰被海浪推的轻轻晃动，夜深了舰上实行灯火管制。我借着微弱的月光走进后甲板，竟有人还在喝“功夫茶”，近前看，竞是刘队和标哥他们，我提醒他们要早点休息，注意遵守作息时间，明天还有远航任务呢。有时，“水烟筒”放到了后主炮里，为了不影响炮手操作，经常被炮长给藏起来，这时的阿华得好好求炮长一阵子，方能要回来。

在那艰苦岁月里，水兵们文化生活非常单调。除了在后甲板享受功夫茶和水烟筒，基本没有别的娱乐场所可去。船上没有电视，有电视也也没有信号。如靠在码头，一周能看上一次电影。电影大多是《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等等，反复的放，有的电影都看了好几遍，水兵们还乐此不疲地继续看。有些电影台词如:“告诉同志们，不要怕跑路，不要怕家里的坛坛罐罐给敌人打烂，不要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现在我们放下面前的敌人不打，那就是为了要彻底的歼灭这些敌人。”“各小组注意：你们各自为战，你们各自为战。不要放空枪，不要放空枪。”大家都背得滚瓜烂熟，至现在还记忆犹新。每到春节前后，会有舞台节目来码头慰问水兵，这时大家都会算算，今晚值勤可别轮上自己，如遇上当班值勤，看不上节目，是一件很遗憾的事。看完演出后，大家会不断评论节目，评论演员，谁谁谁，舞跳的特别好、谁谁长的特别漂亮。这些话题要谈论好长一阵子。

“功夫茶”和“水烟筒”，伴随着我们度过艰苦的水兵岁月，它见证了我们这些水兵的成长和进步，也见证了海军舰艇部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见证了我军由近海走向深蓝色的大洋。如今，花甲的我，永远忘不了那段美好的时光。那时条件虽然艰苦，不正是经过那样艰苦环境的锤练，才成就了今天的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