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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8-8-9 14:48 编辑
国槐花儿开
淄川 黄秀美
昨夜下过一场雨,一觉醒来暑热依旧。时辰虽早却再无睡意,决计出去走走。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一半辆车疾驶而过。素常的车水马龙还沉浸在黎明的寂静里。近年,车满为患,好多私家车不得不停在公路两边。一宵风雨,树下车顶路旁,落满了花。
是的,是花,是国槐的花。每年暑热来袭,恰是国槐盛花期。那一树树一穗穗花朵,色泽莹润,盈盈如香云浮在碧叶之上,像雪,却不寒,让人于流火的暑天望见美好。没有红花夺目,不似黄花耀眼,亦无浓香袭人。清一色淡淡的乳白,或者叫浅的不能再浅的绿,于枝叶间绽放一瓣瓣素洁。像清纯的女子,素心如简,安静美好。有“花自飘零水自流”的从容,又带一丝淡淡的闲愁,在晨曦里,悄悄开,悄悄落,犹如箫声琴韵。
白居易写“槐花深一寸”,是指开白花的家槐吧?窃以为用在此处亦不为过。远远望去,一树树槐花绵延二三里,郁郁霏霏,自由飘落。试想,若无环卫工人的竹帚日日扫拭,雍雍凉凉的花瓣雨,如雪似玉铺满长街,深一寸呢,该是怎样迷离的美?
国槐的花苞打开之前称作槐米,单一个米字就能想象出谷物朴实的甜美。将其炒制成茶,便多一份清雅之趣。安静的时光里,泡上一壶,静坐案几之前,藏于槐米中的袅袅清香,与朴素的白开度化成几近禅意的茶香,婷婷娉娉,恍若时光深处飘来的梵音,温润岁月,滋养情怀。
记得槐米初开时,在路边遇见一个采槐米的大姐。酷热里她戴一顶遮阳帽,肤色与小麦一样健康,她一穗一穗去采槐米,汗水湿透了衣衫却全然不顾。等她闲下来过去搭话。“……儿子高考分数不错……采一季槐米可以贴补孩子暑假后开学的费用……”,她抹一把汗水,自豪的目光里满是希冀。有一份期盼在,苦涩的日子也能洇出香甜吧!
一条长街路通南北,头顶飞着细碎的花瓣雨,风来,心清气爽 。昨晚朋友给我留作业:以“雨送黄昏花易落”为上联,作对子。不黯此道,半天未果。此时却从心里冒出:风动清晓诗难成。自知才疏,聊作应和吧。
黛玉写落花:“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是凄清的极致之美,只是太伤感。花开花谢本是常态,因黛玉情浓,多愁,写来字字蚀骨,惹人伤怀。
国槐之花随风而动,从枝桠间捧出内心的香芬 。无论暑热相逼,无论风雨侵袭,与万丈红尘的喧嚣声里兀自开谢,独享安然。她不慕春花娇艳,在滔滔热浪中弥散一片片清凉。她知道,否极泰来,热到尽头是清秋。
清秋,百草望收,无论庄稼草芥,都会与国槐一样在岁月的时序中,结出饱满的籽实 ,以慰不息的生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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