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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马平川 于 2018-8-15 14:01 编辑
桓台 马玉涛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铺满了一条厚重而深远的时光。蓦然回首,记忆中总有一列熟悉的火车奔驰而来,驰骋在家乡那希望的田野上,承载着儿时无忧无虑的梦想,向着远方无畏前进。哪哐当当、哐当当的车轮声,以及呜、呜呜、呜呜呜的汽笛声,陪伴我从童年一直延续到中年。时至今日,这声音依然回响在耳畔,每每在我梦里萦绕,常常让我兴奋不已,追忆起过去的烂漫时光。
在我家乡村庄东边过乌河不远处,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铁路线。闪亮的铁轨,就像一条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河,奔向远方。铁路线上,来来往往奔驰的火车,呼啸着风驰电掣般经过。记得这条铁路在我出生记事时就有了。这条铁路叫做淄东线,是连接家乡到东营胜利油田基地的唯一一条客货运输线。听父亲说淄东铁路始建于一九六零年,位于胶济铁路中段北侧,长度接近一百八十多里地。
我是打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自我记事起,这条铁路线就像一条长龙蜿蜒在时光的长河里,随来来往往的火车奔驰而过,那呜呜的汽笛声,那迎面驶来的火车头,迎风飘扬的火车蒸气,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
记得儿时,放学后我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看火车。当我们看见火车头牵着一节节绿色的火车皮或油罐箱缓缓地驶过,会乐此不疲的站在那数有多少节车皮和车厢。有时候,我们会沿着铁路线一直往南走,顺着着轨道捡小石子玩。有时候运气好会找那种能在地上写字、画画的面石头,便大声喊叫着,快来看我找到宝贝了,手舞足蹈着如获至宝。找到的这种石子颜色非常美,洁白晶莹如玉,我们都亲切地称之为玉石。这种玉石带回去,便是儿时最喜欢的画笔。那时候模仿动画片里的神笔马良,常常大展身手,在老家的房壁上,庭院地上,大门门板上,街巷的墙壁上,到处都留下了一幅幅稚拙画作,叫人永难忘怀。
也有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沿着铁路线一边的小土路一直向南走二至三公里,去附近的打靶山看射击打靶,挖子弹头,捡拾铜泡子玩。那时候我们会在打靶山上玩一种占山为王的游戏,一大群孩子从山底下为围攻山头,看谁率先爬上山头,便是山大王。于是一大群孩子呼喊高叫着,冲啊杀啊,站上了山头。此时一列火车呼啸而过,走进我们的视线。大家探着头,目不转睛的注视这火车,欢呼着,手舞足蹈着。我们望着这样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条巨蛇般疾驶而来,听着铁轨与车轮有节奏的撞击声,哪哐当当、哐当当的车轮声,以及呜、呜呜、呜呜呜的汽笛声轰隆轰隆的声音。那种油然而生的震撼感刺激着年少的梦想,于是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开火车,坐上火车,有多威风啊……
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长成了大孩子。有时候学业上的压力和生活上的困惑,让我很是迷茫无助。这时候我会一个人悄悄地来到这条铁路线上,一个人顺着铁轨向前漫步。此时,望着两条平行的铁轨闪烁不息,细数着脚下的水泥枕木和道岔,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很多。就在此刻,仿佛霎那间嗅到了岁月的味道。那些铺下的水泥枕木,被镶定在那里,一直默默伴着铁轨蜿蜒着伸向远方,无声的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似呼有轻轻的叹息声透出,让人深思不已,感怀世事艰辛。于是我明白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这一句诗词的真谛所在。这一条伸向远方的平行铁轨,多像攀登梦想的阶梯,坚持着自己的运载梦想,义无反顾,默默承载着一列又一列的梦想驶向辉煌的明天和未来……就这样一直默默走着,直到前方有火车鸣响汽笛,呜、呜呜、呜呜呜驶来,我急速离开轨道,跑到路边,远远的看着这列生命的火车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那种震撼人心的场景至今深深刻印在心间。
难忘儿时第一次看见火车时候的情景。那时最迷恋的是火车驶来所发出的铁轨与车轮有节奏的撞击声,哪哐当当、哐当当的车轮声,以及呜、呜呜、呜呜呜的汽笛声轰隆轰隆的震撼声响。记忆里一直有一幅画面深深定格印在脑海里。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年幼的我远远站在路边,看一趟趟油罐车或绿皮车披着夕阳的余晖,匆匆疾驰掠过的身影。火车头喷出的长长的烟气,如同一面旗帜飘扬。那油画一般质感的画面让我痴迷不已,久久不能从那种深深陶醉中走出来。从此我便把这个场景深深刻在了儿时的记忆里,一直到现在。
老家的旧宅离铁路很近,火车驶过时都能清晰听得到。尤其是在寂廖的深夜或凌晨,火车驶来那高亢的汽笛声,常常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听着时断时续汽笛声、轻重交替的车轮声,一种往昔的光景升腾,一些人或事不经意间会从记忆的长河中走出来,把思绪带回到儿时、少年、青年,有时还会在不经意间重温青春年华的苦闷、傍徨,但更多的是充满甜美温馨、充满幸福浪漫的时光。一幅幅曾经的旧画呈现在眼前,那些曾经的恋人、曾经的亲人、曾经的同学、曾经的同事、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故事,在脑海里奔涌闪现,叫我久久不能平息。
是啊,童年的记忆,少年的记忆,青年的记忆,就像铁轨一样紧紧连接贯通,铺满了一条厚重而深远的时光。生命的火车,如今又驶向中年,追今抚昔,永不停歇,依旧风雨兼程,一路向前笑傲,永远奔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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