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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飞鸿踏雪 于 2018-8-20 17:42 编辑
博山/飞鸿踏雪
暴雨过后,家乡的河顿时热闹起来,焕发出无限生机。
家乡的河,仿佛是生命之树中的圈圈年轮,愈久愈饱满,与生命一同成长。
家乡的河,犹如生命旋律中的一枚音符,不经意地触碰,就会奏出至纯至美的乡音。
如今啊,几场秋雨的滋润,她就恍若肌体中亢奋的血管,流过家乡母亲的胸膛,向东扬长而去,湍急是她的快意,清澈是她的品质,深浅不一,是她留给我们的永远的姿态。
家乡的河,最初的记忆是一幅淡雅的山水画。爷爷们摇着蒲葵扇,映着满天星斗,说着农事,谈着家长里短,还有那些祖祖辈辈演绎出无数版本的故事。最不能忘记的是满溢两岸的流金细沙。如今,全都是遥不可及的神话。
记忆中的河水,永远都是温凉的。待及家家儿女长成,家乡的河,夏日里是孩子们的家。男孩子光溜溜的身子无羞无臊,是水中的精灵;女孩子永远是那么胆小,没膝的水就吓得她们心惊胆战,为此,常常遭到男孩的讪笑。可她们的一句“告老师”,就让男孩子三缄其口,成了闷嘴葫芦。那时候,河里曾长出生命里最美的青涩。
奇怪的是成年男人很少有下河游泳的。穿着大裤衩立在水里,满身的腱子肉,黝黑中泛着光,只有女人斜斜的眼光,那不叫欣赏。女人们,羞羞得躲在云影里,晚上,才有窃窃的戏水声。
岸边的青石板,是几代妇女打磨的?那上面仿佛还能映出她们勤劳的身影。濯足浣衣,可竹喧何在?北国的粗犷,演绎不了南国的小家碧玉。河,窄了些。水,浅了点儿。河岸敞亮了些,藏不住秦淮河别样的俚曲霓虹。
眼下啊,青蒿占满河床,没了流沙,没了水中嬉戏,没了竹喧归浣女,没了摇扇数星的故事,更没了家乡的河应有的底气。当年的小子们在城里有了一扇窗,当年的爷爷们做了古,当年的汉子们远远地坐在家门口,还有那伴着星星的一闪一闪烟斗。当年的挥捶振衣的女人们干脆陪着电视挤眼抹泪。如今的小子们早早地手捧手机,迷醉在网络里。
我走在疏星朗月的柏油路上,听河中夏蛙的摇唇鼓舌,那也是一场盛会,可无人喝彩。单调的曲儿会演奏到子夜?嘈杂,有些惹人烦。可又想,世存一物,必有一理。对生命放歌,为什么不及时点赞呢!
我也有夫子的“逝者如斯夫”的感喟,这条家乡的季节河,流走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几代人无休止的乡音呢喃。
秋至。河里来了新客人,是白鹭和鸊鹈。算是别致的景象,让家乡人多了一份奢望:也许,今后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没有人想去浇灭他们心中的这份美好,美好的东西都太短暂了。白鹭和鸊鹈,无非归途中稍作停留,因了这溪碧水,还有水中丰富的食物。幸运的是,这个驿站的人,有来去自由的大包容。
突然想到了热带草原气候,这就是乡河的盛季。让河水裹挟着鱼儿去更远的旅行,让堤柳在这块温润的水晶上留个影儿,让不同年龄的人洗一洗,冲一冲满带季节性的思绪,这河,就有了灵性;这人,灵魂就不会单调与荒芜。
本不能四季长流,还是安然以待吧。
乡河,洗洗我的乡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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