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的穿透力 张店 ...

胡敦荣

                                     善恶的穿透力

记得陈毅在一次答记者问时曾说过一句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陈毅的话彰显了因果关系。任何事情有因便有果，因果关系贯通于宇宙的各个层面、各个角落，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红楼梦》中王熙凤虽然聪明绝顶，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上面堆笑脸，脚下使绊子；杀人不见血，做尽坏事。贾府破败后，王熙凤“哭向金陵事更哀”。她一生只做了一件好事，即：善待刘姥姥。因了这件好事，她女儿巧姐在关键时刻获救。“偶因济村妇，巧得遇恩人”就在她女儿巧姐要被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卖掉时，刘姥姥出手相救。“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善恶相报如乘除加减一样，丝毫不爽。

我曾在《人民文学》上读到一篇小说，因时间久远，小说的名字已忘，但小说的主要情节至今不忘。小说写某农村有一莽汉，平日里好吃懒做，不干正事，遇到文革他却大显身手，打、砸、抢、揪斗、抄家、拆庙砸神……样样冲锋陷阵。他带着几个游手好闲之徒今天打倒这个、明天整垮那个，把整个村子搞得鸡犬不宁。村里人虽然看他不惯，但有“大好形势”为背景，谁能奈他如何！此莽汉毫无顾忌，越战越勇。他村外有一庙，文革前烟火鼎盛，庙四邻村庄里有无数信众，对庙内菩萨和诸神塑像顶礼膜拜。莽汉想；菩萨神仙算的了什么，今天老子天下第一。于是他带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啰，闯进庙堂开砸。他率先跳上莲台，运足臂力，狠狠一掌，就把塑像菩萨的头搧了下来，跟随者狐假虎威、咋咋呼呼，把诸神像和庙宇砸成一片瓦砾。文革几年，莽汉使出十八般武艺，劣迹斑斑。拨乱反正后，一切被破坏的秩序渐渐恢复，那些胡闹者做起了缩头乌龟。莽汉不再得势，却生起了病。这病也蹊跷，就在他搧掉菩萨头的那只手心，生一恶疮，这疮痛疼难忍，溃烂得流脓流血，莽汉四处求医问药，均无效果，最终不愈而死。庄里乡亲都说，这是报应。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也可能有人看了这故事觉得匪夷所思，请看下面的传说：19世纪苏格兰一处荒郊野外，有一老农带自己十来岁的儿子正在地里干活，忽然听到尖厉的呼救声，老农和儿子循声奔过去，见一孩子滑进化粪池，烂泥臭水已经淹没孩子的胸口，孩子的呼声渐弱。老农不顾一切地跳进化粪池，从后背拦腰抱住孩子，一步一步向岸边挪，老农的儿子迅速伸过一树枝让那孩子抓住，爷俩一个在岸上拉，一个在粪水中向上托，他们合力救出了落入池中少年。第二天，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老农的田头，从车上走下一位衣着华贵的绅士，他朗声对老农说：“非常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儿子，我要酬谢你，给你一笔酬金，我你买一座上好的农场。”老农连连摆手说：“多大个事呀，不需要酬谢，我不会要你的酬金，你请回吧！”绅士愣住了，他不肯走。他忽然细细打量老农的儿子，见这孩子虽然单瘦，却有大大明亮的眼睛。绅士心头一亮果断地说：“这样吧，我把你儿子带到伦敦，我负责全部费用，让他受最好的教育。”老农答应了，绅士也信守了承诺。那位掉进化粪池的孩子，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带领英国人民取得辉煌胜利的英国杰出首相丘吉尔；那位老农的儿子就是青霉素的发明人、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获得者大科学家弗莱明！二战时，丘吉尔出访非洲不慎患上肺炎，当时这是绝症，无药可治，是弗莱明十万火急赶到非洲，用自己发明的青霉素为丘吉尔治疗，使丘吉尔起死回生。这里起点是善良，引发的是善良，运行的也是善良，其结果是善果。可见善良是有穿透力的。

以上实例是因果关系在伟人间运行，在凡人之间也是如此。我母亲的老家是莒县，她家过去很穷，姥爷看在家熬不下去，就带着自己一家六口和弟弟一家四口闯关东。而关东也不是穷人的福地，姥爷他们去时恰遇关东瘟疫流行，因没钱医治，姥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和自己的弟弟，五位亲人被病夺命，姥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心痛得几近疯癫。痛定思痛后，姥爷想自己家破人亡只剩一个大女儿（母亲），可弟弟家还有两个儿子，不能把他们扔在关东，他狠狠心把自己十来岁的大女儿，卖给莱芜一人家做童养媳，用卖女儿得到的十三吊钱做盘缠，把弟媳和两个侄子送回家。那点少的可怜的钱是坐不起车的，只能应付路途的吃喝。姥爷让小侄子骑到自己脖子上，其弟媳领着大侄子，他们一路跋山涉水、日行夜宿，几个月后才回到莒县老家。从此姥爷弯了腰驼了背。

被卖到莱芜的母亲远离亲人，过了几年寄人篱下没有自尊的生活，1940年便从“婆家”逃出来参加了革命。她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残酷，落下了一身病。进入老年后冠心病、类风湿……各种病接憧而来，自理艰难，而我们姐弟都工作在各地且没退休，有时只能利用周日匆匆去关照一下，实在是远水不解近渴。恰在这时二舅（姥爷驼回的小侄子）的小儿子世平从老家来淄博打工，世平就住在母亲那里。世平很善良、很勤劳，又不多言多语，每天打工回到家就帮母亲烧水做饭，什么活都干，竟然承担起照顾姑姑（世平叫母亲姑姑）的重担。有世平在，我们也不用天天揪心度日了。世平视姑母如亲生母亲，每天早起先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再去打工，回来放下车子就烧火做饭，做好饭先给母亲盛上。母亲病了，他用自己送货的三轮车带着母亲一次次去医院；母亲吃中药，他一遍遍地给母亲熬。他从不烦气，伺候母亲既细心又耐心，直到母亲去世。有时我想，当年姥爷驼世平之父从关东回家的恩，如今由世平来还报。可见因果不虚，是可以隔代穿透的。世平的老家一直不富裕，他到淄博打工时30多岁还是单身。母亲去世后，我们姐弟送他去兰州学拉面，有这一技之长后，他娶妻生子。现在他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美满。他用自己的善举得到了善报。

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灵。这里的“天”和“神灵”是惩恶扬善的，也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关系的彰显。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宇宙在冥冥中存在的深层次的内在联系。善与恶都有穿透力，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人是不能生坏心、做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