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台 张连勋
朋友出差,从沾化带回来鲜枣子,送我一些叫尝尝鲜。看看日历,已快到中秋了,已是枣子成熟的季节。我抓起一颗枣子,咬一口很脆,皮很薄、很甜。不由让我想起儿时吃枣的一些往事。
俗语说,“中秋到,月儿明,枣儿红。”“七月十五就红圈,八月十五就落竿。”这是儿时盼着吃树上那枣子时,父母常说的俗语。到了农历的七月十五,树上的枣子就开始红圈,枣子与枝梢连接的地方,绿绿的枣,慢慢变深,有了红圈,这时的枣子就可以吃了,但甜度不够不好吃,只能叫做“开瓤”了。最好吃的时间,就是中秋节前,枣子已经成熟,有的全红色,有的只是向阳的面是红色的,背阳的另一面仍然是绿色的。但是,这时枣子吃起来就甜脆可口了。
我老家院子里有颗不大的枣树,是爷爷栽下的。每年春天,当大地披满绿装时,它才慢腾腾地开始发芽长叶,然后开花授粉座果。在开花授粉时,引来很多蜜蜂,“翁翁、嘤嘤”地围着枣花飞来飞去。儿时,我怕叫蜜蜂蛰,不敢出屋,爷爷说:“小蜜蜂不蛰人,它在给枣花授粉,让枣树座下更多的枣子给你吃。”“小蜜蜂采回的花粉,会酿成枣花蜜,很甜。”我站在树下看着小蜜蜂给枣花授粉,它扇动着金色的翅膀,像阳光的万颗金点在枣花间放射着闪烁不定的光芒。嗡嗡嘤嘤的,浅唱出一支和谐的歌曲,飘满整个小院。
记得,三大娘家的南园子里,有一颗大棠枣树。园子周围用土墙围着,大棠枣树长在园子墙跟里边,大大的树冠有一半伸展在墙外边。在枣子成熟的日子里,傍晚,我和一群孩童,手持石头和砖块,用力扔向大棠枣树的树冠,每逢扔向树冠几块石头砖块,青青红红的枣子,就吧吧嗒嗒地落下来。我们扔掉石头砖块,人人抢着往嘴里塞,嘴嚼着脆甜的棠枣,手不停地从地上捡拾那长长的,青青红红的枣子,着急忙荒地往衣服口袋里装。只听见远处,“臭小子们,看我逮住收拾你们不!”原来是三大爷在我们身后大老远的地方在喊。我一看事情不妙,拔腿就跑,迅速钻进了庄稼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知道,平时就和蔼可亲的三大爷只不过吓唬吓唬我们,他那里舍得收拾他这些顽皮的小侄儿们呢?
中秋节前,枣子成熟了,三大爷和三大娘就叫上他这些顽皮的小侄子们,帮他打枣。我们爬上土墙头,三大爷递给我们每人一根竿子,先打树冠低层的枣子。竿子向枣树枝条打去,只听得枣子吧嗒吧嗒地落下,地上早已铺好的床单子上落满了枣子,落到单子外边的,有几个小弟弟帮着捡拾。他们边捡拾边吃,不时地仰着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几个象猴一样的哥哥,爬在树上用竿子打枣。三大爷和三大娘会热情地捧着枣子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他二婶子,吃枣!他四舅,吃枣啊!”过往的人,会象征性地拿几颗枣子尝尝,说:“这棠枣真甜!”这时,三大爷三大娘的脸上就笑开了花。大棠枣树能收一大簸萝鲜枣,收了枣子,三大娘就给邻里每家分一些尝尝鲜,其他的就晒成枣干贮存起来。
儿时的春节,最喜欢走的亲戚就是去二姑家。因为,二姑家种有两颗枣树,每年中秋前,枣子成熟的时侯,二姑都会做几坛子醉枣,不管春节有多少亲戚,必定给她这帮娘家侄儿留一坛。我们这一帮堂兄弟,约好一起去看望二姑,到二姑家磕头拜年后,二姑就笑脸盈盈地搬出装醉枣的坛子,启开坛口的封泥,打开坛盖,一股醉甜的枣香就扑鼻而来。二姑将醉枣倒在大盘子里,我们尽情地享用这春节少有的鲜果美味,咬一口圆润饱满,油光铮亮的醉枣,又脆又酥又甜,芳香四溢,浸人心脾。午饭后向二姑告别,二姑还用塑料袋装上醉枣,说带回家让没来的侄子侄女尝尝。前几天,陪着二姑家表弟回老家,他打开院门,我看到那两颗枣树仍硕果累累,可做醉枣的二姑已离开我们多年,但那醉枣的酥脆香甜,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就如同昨天。
月到中秋枣儿红。住在城里多年,每到中秋节前,街面上、超市里都在售卖各种各样的鲜枣。那青青红红的枣儿,即好看又营养,不寒不热,脆嫩多汁,甜度高,口感佳,风味独特。趁着鲜枣上市,可以适当多吃一些,或生吃或蒸吃,尽情地享受这鲜甜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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